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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山西晋中石油介休公司 李晓宇
一路上,母亲牵着我的手未曾松开过,虽然不长的路但母亲走得有点辛苦。到家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依然很好,于是又站在茶店的大玻璃窗前,轻晃着身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由于帕金森病的困扰,母亲略显驼背的身躯有点变形,温暖的阳光包裹着母亲,矮小的身影却显得有点单薄与孤寂。自搬离老房子后,行动不是很方便的母亲已经很少回来看一看了,我知道,母亲透过玻璃窗是在寻找着老朋友与老街坊的身影。
今天是周末,正是我在母亲这里值班的日子,给母亲做饭,整理整理房间。为了省去这几天里自己的来回跑路,饭后,我鼓动母亲到我家小住两天,一向不喜欢离家的母亲这次倒是爽快地一口应允了。原来,母亲是想顺便到原住所茶店对面的老中医那里看看,最近夜间老是不好睡觉,但之前她却并没有给我们讲身体的不适。母亲患帕金森病已有二十年之久了,也吃药吃了二十年,病情发展到现在,一天当中,母亲只能靠药物发生效应后到户外活动一小会儿。所以,吃了药,准备好了,母亲感觉腿能“发动了”,便牵了我的手出了门。
“我们到小区外打车吧,怕你走不了那么远。”母亲的住所到我的家也就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但腿脚已经不灵便的母亲走在路上是胆怯的,每每有车过来,帕金森病的前冲步态症状使得母亲会紧张地停在原地寸步难行。即便如此,母亲依然说:“试试吧,也许能走回去,不行了,咱们就座公交。”节俭了一辈子的母亲仍然不忘省钱。独居的母亲是寂寞的,出行的不方便更加重了母亲的孤独感,所以,即使这么走路回去很艰难,但有了我陪伴的这样边走边聊,母亲是很想多走走的,在温暖地阳光里享受这份亲情的独处。
“我们同学前些天刚出国游回来,我这身体比他们差远了。不过,山山水水的,看多了也都差不了多少,以前和你爸也转了不少地方……”母亲边走边和我絮絮叨叨念叨着。我知道,退休后的母亲也向往着天南海北地去游历,很想多参加同学们的聚会与活动,喜欢热闹的母亲一直都是比较活跃的一分子,在我年幼的记忆里,还保留着母亲参加单位表演队扭秧歌时的身影。
“明年春天了,我和三妹陪你出去转一圈,咱们自助游,自由自在地逛,走不动了就歇歇。”“你们也都忙,何况我的腿走不了几步,想看什么,电视上不都有吗。”母亲在找着不出去的理由,内心茅盾着的母亲其实只是不想拖累儿女。
我牵着母亲的手被母亲震颤的手抓的紧紧的,只走出小区的大门,牵着母亲的手酸疼感已经蔓延到了整条臂膀。这握在手中的只感觉到骨骼的强硬的手,曾牵着儿时的我的小手到处乱跑,如今已是没有了柔和感,传递给我的是满满的依赖,母亲真的老了,老到需要我们反手去牵着走路了!在我的脑海里,定格的已是母亲探寻着前行的身型,瘦小而微驼着背,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母亲那勤快而不停歇的脚步已经是遥远的记忆,那曾跑得勤快的双腿与歇不下来的双手已是模糊的影像。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店内音乐中传来了熟悉的歌声,但想到母亲却是如此地揪心。即使是今天,人到中年的我们在母亲面前表现出的依然还有些孩子气,还是习惯了之前的依赖与被服务。但,不知不觉中,母亲却是真的已经老了,老到真的需要我们像当年他们呵护孩提时的我们那般去呵护他们了,只是我们需要准备好当年他们的那份耐心与无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