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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胡秋云
那一年，我在医院里，陪着生病的儿子，迎来了元旦。
儿子发烧，咳嗽，点滴打了几天。12月31日的下午，我急忙带他去医院。儿子才10岁，体温39度，小脸涨得通红。拍了片子之后，他被断定得了肺炎。
开药、划价、交费、拿药，我一通手忙脚乱，给孩子继续输液。窗外寒风凛冽，我却楼上楼下跑得气喘吁吁，全身燥热。儿子更可怜，刚打了三个小时点滴，又换了药接着打。他的袖子再次被捋起，小护士手持针头，在他细嫩的胳膊上左找右找，择地扎针。
熬到深夜，零点将近，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妻已忙碌了一整天，元旦当日还要上白班，我劝她回家休息。她走时，还是放心不下，唠叨着，要我多上心。
新年到的那一刻，我独自趴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孩子。他的一只胳膊红肿，像小面包似的，我很自责：“我怎么能睡着了，跑了针没及时发现。”
儿子又翻身了，带动了输液管。
我连忙捉住他的手臂，稳住，细看。还好，吊瓶里的液体，依然慢腾腾的，一点儿一点儿滴落。
我手表上的指针，悠闲地转着，不知不觉已指向三点。我打了一个大呵欠，好困。这段时间风干物燥，我感冒有一个星期了，此时只觉得嗓子干得疼。
蓦地，我发现：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两岁时一场病差点儿夺去我的小命。瘦弱的我先是拉稀，后来把血都拉出来了。母亲抱着我，从我们小村的卫生所，翻山越岭奔走十几里路，到大一点儿的村子里看医生。我在母亲怀里，已经奄奄一息。医生检查后，就说了一句：“怕是不行了，抱走吧。”母亲号啕大哭。
还好，父亲格外镇静，一边劝慰母亲，一边找人帮忙，终于找来一辆手扶拖拉机，火速前往数公里外的铝矿医院。那家医院的院长我父亲认识，是位儿科专家。那时是“文革”初期，院长已经靠边站了。我们到达医院时，他正在儿科闲坐。见到我，他偷偷叫上护士，检查，配药，输液。
看着老院长把我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父亲十分激动，母亲喜极而泣。老院长只是松了一口气，说：“你们要是晚来一个小时，怕是没救了。”
那天，正好也是新年刚过，我的父母东奔西跑，整整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后来父亲告诉我，那夜他竟然没觉得饿，但我转危为安之后，他一下子觉得浑身乏力。
一晃，40年过去了。
看着正在输液的儿子，我内心浮出一种难言的愧疚。
平日，我打个电话回家，也就问候一声，听说没啥事，就挂电话了。其实，我所在的这座城市，距离老家不过区区一百公里，虽说路不太好走，要倒几次车，不太方便，但5个小时就可到达。说到底，还是我太懒惰。
记得有次回家，父亲高兴地说：“昨天你妈还躺在床上，恹恹的，饭也没好好吃，今儿看到你们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母亲说：“看你说的，孩子们大老远回来，我的病还能不好？”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父母之恩，天高地厚，儿女能回报多少？
如今，母亲已离我而去，父亲亦至耄耋之年。报恩当及时，千万别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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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6 10:26:38
发表于 2016-12-27 08:31: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