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作者 宁波石油 陈齐鸿
小黑是一只狗,一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母狗,除了胸前有一抹白毛之外,其余毛色漆黑,甚是可爱。
这是东钱湖畔怡养院老板家的一只狗。十四年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小黑便成了我的朋友。
我刚来的时候有三只黑狗,分别叫大黑、二黑和小黑。一个月以后,我到市区医院看病配药。两天后返回,只有小黑默默地迎接我。我问老板娘,那两只狗呢?送人啦?她说:“前天,这三只狗到前坡葡萄架下疯玩。那里是撒了农药的,大黑和二黑大概吃了毒死的老鼠,结果被药死了。小黑聪明,没有吃。”
对于逃过一劫的小黑,令我刮目相看了。从此,我待它胜过它的主人。买来的饼干、火腿肠等食品,总有三分之一要与它分享。它对我也非常之好。在那徒生孤独的地方,有一只小狗陪伴着我,使我的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
每当我到三里外的街上去购物时,小黑总是跟在我的身边送我。但等走到一半路,它就会停下来,目送我走远了,才转身回到院门口,等着我回来。回回如此。
傍晚时分,它总会跑上二楼我的房间,用前爪轻轻敲我的门。我给它开了门,它也不进来,只要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叫它:“小黑,进来!”它才进来。饼干放在小凳子上,它不动,丢给它,它才吃,像个有教养的孩子。晚上,它就在我的房间外守候,像个称职的警卫。当听到我想起了呼噜声,它才悄然离开。这是住在隔壁的老师傅告诉我的。半年时间,几乎天天如此,除了老板的孩子带它到镇上待两天外。
有一天,来了一位心仪的朋友,久别重逢,我们谈笑风生,非常投缘。可怜那小黑见我冷落了它,侧着脑袋,远远地站着,眼里冒出的不知是敌意还是醋意,总之不高兴的样子。当时我也顾不上它,丢给它几块饼干,它也不吃,只是闻了一下,便知趣地走开了。送走了朋友,我感到失落。这时,小黑在我身边摇摆着尾巴,围着我转圈。它倒高兴了,时而打一个滚,时而追逐着蜻蜓、蝴蝶,尽情地拿出绝活逗我开心。
那一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晚,我站在二楼走廊眺望夜空,一轮圆月照得山野大地一片惨白。秋风阵阵,竹叶潇潇,秋虫声声,鬼节的气氛浓重。我一个人在此,天又凉,又孤独,心情坏到了极点。这时,我的脚面感到了温暖,忠实的小黑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地趴在我的脚旁。我唤狗进得屋来,铺纸写下——默默独倚南楼,脚傍狗,林中织娘声声怨秋归……如此,泪湿衣衫,一夜无言。
秋风呼啸秋雨急。一夜风雨,从窗户钻进不少蜈蚣,爬行在桌子上,地上、床上。啊呀!不得了啦!我平生最怕那些蛇虫百脚,现在居然进来这么多不速之客,又惊又怕,情急之下,我打开房门,大叫“小黑!小黑!”小黑奉命而来,狂叫着,用嘴哄,用爪踩,把蜈蚣统统赶了出去。
在临走的前一周,我与一位老师傅合影留念时,小黑远远地看着。我说:“小黑,过来!一起拍照。”小黑听懂了我的话,乖乖地走到我身边,把头抬得高高的。这张人狗合影,至今还好好地保存在我的相册里。
狗是有灵性的,也是有感情的,小黑更是如此。要走的头一天晚上,小黑似乎也感觉到了。它照例到我处报到,照例用前爪推门。不同的是,它到屋里后,不吃也不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我对猫狗不是太喜欢的人,但对小黑却是例外。在那天夜里,我对它讲了许多话。它似乎听懂了,似乎又不懂,但总是定定地看着我,定定地听我讲,像个忠实的听众。
夜深了,我送它出去,自己就关门睡觉了。想不到天明开门一看,小黑仍躺在门外,守护了我一夜。当时,我是多么感动!小黑白天总是在院子里巡逻,遇见生人或其他同类,它都会“汪汪”地狂叫,给对方以足够的威慑。而在我这儿,它总是小心小气,从来不吭一声,哪怕是不小心踩到了它的腿。
行李装上了车,我也坐到了车上,车缓缓地开动了。我挥手告别众人,然后对小黑喊道:“再见了,小黑!”小黑听见了我的话,它撒腿就跑,追赶着汽车。汽车越开越快,小黑追了一里半路,就停下来了。它没有越过分界线,但肯定是到看不见汽车了才回去。
现在,小黑还健在吗?它的孩子的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