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路走来的“第一书记”

徐州阳君

从铁路走来的“第一书记”
新长工务段干部崔灿滨海县梁港村扶贫纪事

通讯员 杨庆宁 刘建春


“路开整，羊开卖，欢迎大家前来订购哦！”2016年冬至前夕，崔灿微信朋友圈上的一条信息收获了五六十条回复和满屏点赞。朋友圈图片上，梁港村大地山羊合作社的蓝色彩钢板羊舍正在扩建，农机合作社的农机库即将建成，一条乡间泥土路土地已平整好，不久后将变成平坦宽阔的水泥路……自从今年3月来到梁港村，崔灿给这个经济薄弱村带来的变化远不止这些，乡亲们看到了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希望，他们因海风吹拂和终年劳作而显得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挂职
  崔灿小时候生长在苏北农村——离滨海县不算太远的沛县，汉高祖刘邦就出生在那儿。从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崔灿分到新长工务段，先后担任段劳资科劳资员、道口办主任助理、线路重点维修车间党支部副书记。现在，他的身份是江苏省委驻滨海县帮扶工作队的干部，是江苏省200多名选调干部中唯一一位来自铁路系统的。屈指一算，他到这儿已整整10个月了。
  崔灿成为“第一书记”，他自己也颇意外。今年元月29日，接新长工务段党群办夏园园主任电话说，今年南京铁路办事处要派一名干部去苏北农村挂职第一书记扶贫。
  今年年初，南京铁路办事处党工委接到江苏省委通知，要从铁路系统派一名扶贫干部参加省委帮扶工作队。南京铁路办事处高度重视，办事处主任、党工委书记兼上海铁路局副局长姜曦晖和办事处副主任陆沈西担任面试考官，对各站段推选的应聘者逐个进行面试。
  “家庭出生背景是什么？假如被选中，你将如何开展工作？”两个问题，崔灿都回答得很顺利。滨海是地级市盐城下辖的一个县，当听说崔灿出生于苏北农村，在段道口办工作期间，曾在盐城市境内的新长铁路沿线农村走村串户，对盐城农村的情况很熟悉时，姜曦晖心目中的人选已经产生。
  几天后，崔灿接到了新长工务段党委打来的电话，得知他从数十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被录取了！在2月29日的朋友圈中，崔灿依依不舍地对工务兄弟姊妹们说：“我走了，去两年后回来，同志们等着我！”
  尽管有思想准备，从新长工务段乘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来到梁港村时，崔灿还是有点惊讶。
  这是个偏远的地方，不通铁路，也不通高速公路，东距大海50公里，距离最近的省道有20来公里，距高速公路三四十公里。村子是先前邻近几个村子合并而成的，因而有3000多亩土地，人口有2450人，501户人家中，有110户为低收入家庭。没有村办企业，村集体不但没有资产积累，还因为前几年修缮村部办公房舍和修水泥路，欠下了60万元的债务，村里根本没有能力为村民提供项目启动资金的支持，也没有能力为困难家庭提供补助。除了小麦、玉米、大豆和水稻农作物外，村里没有任何经济作物。青壮年们都外出打工了，留守的多为老弱病残幼。与更偏远的西部地区相比，也许“穷”还谈不上，但在经济实力雄厚的江苏省，这儿的确是个经济薄弱的地方。
摸索
  怎么改变这儿的状况？来到梁港村的第一个夜晚，崔灿失眠了。
  引资建厂，这是扶贫工作常规路线。可从哪儿引呢？在散发着霉味的村办公室，崔灿面对着遭受盐碱化侵蚀、手一捅就一个洞的墙壁，苦苦思索。其实，梁港村土地资源颇为丰富，生态环境也不错。这是个不错的条件，于是，他来到上海光明集团，试图说服他们在梁港村建个奶牛养殖基地。
  软磨硬泡下，厂方总算答应派人前来考察一下。在一片青纱帐掩映的村子里转了一圈后，他便说回去向领导汇报。崔灿从人家的表情就看出，这事差不多是黄了。果然，梁港村不宜建基地的回话便传了过来。原因也是崔灿心里再明白不过的：地方太偏僻了，交通不便，距高速公路好几十公里，每天把牛奶运出去，地处偏僻的短板就凸显出来了。
  转念一想，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了，还需要我在这儿扶贫吗？没办法解决“地偏”的事实，就先改善一下村民的出行条件吧！村里那条路有6公里，每公里造价23万。除去县里的各项补贴，每公里村里还得掏出5万元。这笔钱，对梁港村而言，绝对是笔“巨款”。崔灿同时在县交通局挂职副局长，这让他有“条件”据理力争，将政策用到极致，好不容易建了2公里。这个成绩，他虽然不满意，但退一步想想，总算在向好的方面转变。
  从事蔬菜加工的南通海大集团在滨海有基地，崔灿想走这条路。毕竟，种菜这个活是农民的本行，技术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4月20日，崔灿带着村两委班子成员开始了到任后的首次考察，目的地不远，就是附近滨海港镇的木楼村，那儿的四青蔬菜专业合作社搞得红火，崔灿想带大伙取取经。木楼村孙书记介绍得很详细。在浓浓的春天气息里，梁港村两委班子成员听得兴趣盎然。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呀，种了就有人收，多好！种青毛豆，每亩地种子80元，肥料100元，亩产1800斤左右，人工费用500元左右，今年青毛豆收购价1.3元每斤，运作得好的话一年可以种3季，大概毛收入为每亩7000元，除去成本可净赚5000元左右，而普通农作物，像小麦、玉米每亩净收入只有1000元，蔬菜合作社无疑是个好项目。
  回村后，崔灿立即召集村民代表开会，进行宣传动员。让崔灿意外的是，老百姓反应十分冷淡。一打探原因方知，世世代代从事种植业的老百姓，没有搏击市场经济的经验，他们担心亏本。
  既然如此，也不能强求。崔灿和村干部商量后决定，先由村干部带头种植，成功后，明年开春再在全村推广。
起色
  脱贫的路该如何走？崔灿暂且放下了急于求成的想法，开始慢慢融入这片广袤的土地。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管刮风下雨，他坚持走家串户，探访了村里的每一户家庭，就连农家养的狗见了他都不叫了，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狗不叫书记”。
  村里有个年轻人，叫沈望，前两年刚从盐城师范学院大学毕业，担任村党总支副书记。沈望对崔灿说，他了解到四川金堂县有一种黑山羊，肉质特别细嫩鲜美，几乎没有膻味。崔灿和沈望一起算了一笔账，一头黑山羊苗，价格大概在500元左右，半年出栏大约可以卖1000多元，扣除饲养成本，每头羊可净赚400元。崔灿觉得这个项目可行，村里有的是土地，只需要拿出20亩左右的田种植牧草，就能保障山羊饲料供应，羊粪还可以种植桑树用来养蚕，还可以把羊一对一对地放到农户家散养，又可以带动百来户家庭增加一笔收入。
  说干就干，200多平方米的羊舍造起来了，190头黑山羊跨越2000公里的山水，人歇车不歇，夜以继日，从天府之国运到黄海之滨，大地山羊专业合作社成立了。
  养山羊也不止一家，没有特点、特色，销路就是个事儿。崔灿与沈望合计：走品牌之路，做长产业链。首先得注册LOGO，然后又各地宣传，在江苏省大学生村官创业大赛上，还获得了优秀奖，随后又亮相在江苏省农展会上。
  有名，但更需有“实”。山羊的肉质如何进一步优化？崔灿找到了滨海县委副书记、江苏省委驻滨海县帮扶工作队队长苏建。苏书记找到了南通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全晓天博士。全博士有通过饲料调配改善牲畜肉质的专利，这大大提升了大地牌山羊的品质和品牌影响力。至于产业链，他们设想实行饲养、屠宰、包装、网上销售一条龙。
  今年12月，羊舍又开始扩建，黑山羊养殖规模将扩大到600头，预计今年年底可产出羊肉12000斤，为村集体带来10万元纯收入，同时为每户领养山羊的农户带来千元以上的收入。
  身子沉下去，对村里的现状了解透了，崔灿慢慢摸到了脱贫致富的痛点在哪里，同时，应对的办法也在慢慢形成。苏北大地，一马平川，特别适合大型联合收割耕作机械作业，加上村里青壮劳力普遍外出打工，庄稼成熟季节，农机租赁市场商机多多。崔灿和村干部商议后，投资35万元的梁港村农机合作社成立了。初冬时节，新改建的农机库即将竣工，三台联合收割机也买回来了，扣除成本，农机合作社每年可为村集体带来六七万元纯收入。
  如果说，交通不便是村里的短板，土地和人口，又恰恰是村里的丰富资源。村子中心地带，有一条东西向大概一公里长的路，由于地势低洼，只要一下雨，人走路鞋子会陷进去，车开进去车轮会越陷越深，给乡亲们的出行和农产品运输带来很大困扰。崔灿了解到申报“万亩良田”项目，如果获批，上级就会给政策修路，每公里5万元该由村里出的费用也可以减免掉。该项目需要5000亩以上土地才可以申请，梁港村自己只有3000亩，崔灿向省委驻滨海帮扶工作队汇报后，决定和邻村一起打包申报“万亩良田”项目，日前，该项目已获批。于是，大型施工机械开进了村，土地平整已经施工完毕，混凝土浇筑即将展开，春节时，孩子们就可以在这条崭新的水泥路上溜旱冰，年轻人可以放鞭炮、驼新娘，大妈们可以在这里跳广场舞了。
  人口资源的利用，早在初夏农忙时节，崔灿就开始酝酿了。当时，麦子成熟需要收割，在外打工的青壮年纷纷返乡参与农忙。崔灿每天戴着草帽，卷着裤腿，来到田间，帮助乡亲们收割，和他们聊家常，动员他们有机会参与劳务输出，工地就在离家乡不远的新长铁路沿线，小工一天可赚100元，大工一天可赚200元，不比他们去上海、苏州一带打工赚得少，而且，离家近，对家庭也有照应。不少村民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今年秋天，崔灿接到了段里的电话，一个300万元的工程即将开工，崔灿帮助乡亲们填写资料，参与竞标。成功竞标后，崔灿几十个电话打下来，3天之内，30余人的劳务输出队伍就组建好了。这项劳务输出项目，每年又可为村集体带来30万元的纯收入，还带动30余户家庭每户每年至少增加三四万元收入。
  崔灿的脚印踏遍了梁港村的田间地头，树荫底下、农户场院都留下他和乡亲们攀谈的身影。10多个月来，这个经济薄弱村的面貌发生了变化。村集体每年将有近50万元的收入，集体的力量壮大了，就可以为老百姓办更多的实事，眼皮底下成功的经验，也开拓了乡亲们的视野，增强了他们脱贫致富奔小康的信心。
  夜晚回到宿舍，崔灿发现手机上常会有未接电话，回拨过去，便听到5岁女儿的稚嫩的声音。那是他一天最享受的时光。来到梁港村后，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常常忘记星期几，双休日照常和乡亲们在一起。崔灿的爱人张新悦是淮安站的行李员，为全力支持崔灿，她承担起照顾孩子和父母、奶奶的重任。每每想到这些，崔灿心中就多出一份歉疚……
后盾
  12月8日上午，天气晴朗，崔灿在梁港村村口又一次看到了新长工务段党委书记周承军和工会主席许立华的身影。自从参加江苏省委驻滨海帮扶工作队，崔灿几乎每个月都能在村口见到“娘家人”。崔灿已经记不起周书记和许主席是第几次踏上梁港村的土地了。这次，周书记一行首先来到村里的五保户家中，为孤寡老人送来了价值约一万元的棉被、电热毯等慰问品。在五保老人陈友余家中，周书记发现老人家的房屋年久失修，他说：“我们后方单位是帮扶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坚强后盾，我们将大力支持崔灿的工作，改善五保户老人的生活居住环境，让老人们住着舒心、放心。”
  “我也曾为一下子找不到立竿见影脱贫致富的方法而焦急，但是，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感到孤单，也不会失去信心，因为我的背后有铁路党组织和铁路干部职工这个坚强后盾。”回顾不到一年的扶贫帮困路，崔灿感慨地对记者说。
  南京铁路办事处主任姜曦晖一直关注着崔灿的扶贫工作进展，今年8月份姜曦晖赶往梁港村调研，当听说崔灿的扶贫帮困工作风生水起的时候，他非常欣慰，他鼓励崔灿，如果羊肉销路上有困难，他会帮着一起吆喝，单是南京地区铁路职工就有好几万人，到时候还怕你羊肉不够卖呢！
  梁港村孩子们的成长，也牵挂着新长工务段干部职工的心。今年7月，当听说还有不少家庭的孩子因病因贫处于失学边缘时，新长工务段党员干部和职工群众自发踊跃捐款近6万元，捐助图书和学习用品价值3万余元。段党政工团发文成立了帮扶滨海县贫困学生助学基金，并公布了管理办法，整个“十三五”期间，助学基金将帮助孩子们完成学业。金秋时节，当梁港村小学四年级学生刘彦彤拿到铁路叔叔阿姨们的捐助款时，这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女孩眼含热泪地说：“长大了我要用知识和本领建设美丽家乡，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来到梁港村还不到一年，崔灿发现，这个不通铁路的地方，铁路元素越来越浓了。退役的铁路栅栏网，成了羊舍最好的护栏，有效防止山羊乱跑，啃食周边庄稼。废旧的轨料，也派上了用场，成了加固羊舍的最好骨架。
  参与劳务输出的兄弟们，到了工地，都非常珍惜这个工作机会，他们感谢新长工务段党组织培养了这么好的扶贫干部。一份感动在心里，学起来特别认真，干起来也就特别卖力气，就像自家的活一样，干得漂漂亮亮的。有不少年轻人本身就在外面大城市的建筑工地干过，有一定的技术基础，经过铁路安全知识的培训，他们还被派往宁启线防洪边坡加固施工现场，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崔灿还发现，这个偏远闭塞的村庄深处，正在发生悄悄的变化。铁路人开阔的视野，办事认真的态度，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执着精神，给乡亲们带来的新奇与震动，相当于三级地震，他们不再像原来那样胆小和保守了。日前，听说村干部种植商品蔬菜获得成功时，一百多户村民都表示，明年开春他们也要加入蔬菜合作社！
  崔灿憧憬着、盼望着来年春天，注入了希望的梁港村，春光一定更加明媚灿烂。

人物档案：崔灿，男，1984年10月出生，先后任新长工务段劳资科劳资员、道口办主任助理、线路重点维修车间党支部副书记。2016年3月加入江苏省委驻滨海帮扶工作队，担任滨海县滨淮镇梁港村第一书记。

  相关链接：
  江苏省脱贫致富奔小康工程——江苏省是长三角地区经济发达省份，目前已消除了绝对贫困，但还存在相对贫困。2014年底习近平总书记到江苏省视察，就扶贫开发提出了“一个不少、一户不落”的要求。江苏省委、省政府下发了《关于实施脱贫致富奔小康工程的意见》（苏发〔2015〕35号），对“十三五”期间的扶贫开发工作进行了规划。确定了12个扶贫开发重点县和821个经济薄弱村。派出帮扶工作队帮助苏北扶贫开发重点县人民早日脱贫致富，是江苏省委、省政府脱贫致富奔小康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

  滨海县——江苏省盐城市下辖县，位于江苏省东北部，濒临黄海，面积1915平方公里，人口120万人，优质粮棉生产基地，盛产首乌和柳制品。2015年完成地区生产总值361亿元，被江苏省委、省政府确定为省重点帮扶县。

图片说明：
    1.崔灿经常来到田间，帮助乡亲们干农活。
     2. 梁港村大地山羊合作社。
   3. 崔灿将新长工务段党员干部和职工群众捐献的助学金送到梁港村贫困学生手中。
     4. 崔灿将新长工务段的慰问品送到村民手中。

中天合创陈宝红

    

中天合创陈宝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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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

不错的事迹，需要老师再精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