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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张素军
从南疆到北疆,要穿越海拔5000米的天山。汽车沿独库公路行驶,跨过崇山峻岭、越过雪峰峡谷,继续一路向北,便是北疆广袤的准噶尔盆地,那里有新疆石油重镇克拉玛依。这段长约560公里的路段,如果在5月到9月行走,将是一段愉快的观光之旅。那拉提草原的辽阔、巴音布鲁克的秀美、天山大峡谷的神奇会令人惊呼大美新疆。但若在冬季踏上征程,这就是一条充满变数的险途。
去年12月,某工作小组一行十余人到新疆开展工作,完成南疆的考察之后小组决定下一站奔赴北疆克拉玛依油区。三辆越野车组成一个小型车队,带队的司机王海是位经验丰富的“老疆”。此前他曾多次由南至北穿越天山,只是深冬季节在这条路行驶还是第一次。
启程那天阳光晴好,一行人按计划准时出发。500余公里路程,如果是一马平川,自然可以长驱直入;但因为是山区公路,且沿途不时遇到积雪,车速不宜过快,车队一直保持匀速行驶。山中白雪皑皑,山林层层叠叠,天空有苍鹰掠过。倘若不是看到转场的牧民和山道上的牛羊,初次进疆的人会觉得自己穿越时空,回到了远古的蛮荒时代——山野太静、太空旷了。好在车队一路顺利,王海预计天黑之前可以赶到克拉玛依。
但天山的气候瞬息万变。正午过后,湛蓝的天空突然出现一片乌云。似乎不需要酝酿,乌云过后雪花随即飘洒下来。车继续往前走,云越来越厚,雪越来越大,不到一个小时,视野里已是白茫茫一片。
人们心里开始忐忑起来。“但愿能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大家心里默默祈祷。可无论怎样心急,车辆都不敢贸然加速,雪大路滑、沟壑遍布,倘若一不小心,冲出路界就可能发生意外。王海带着车队小心翼翼向前推进,艰难地拐过一个山口。车外传来风的呜咽与嘶鸣,似有千军万马搏杀一般。雪花更加急速地在空中飞舞,天地间雪雾弥漫,视线已不足20米。“坏了,走不了了。我们遇到白毛风!”
王海把车停到一个略微避风的山脚处,然后指挥后面两辆车依次停下。风大、天冷,把刚出车门的王海顶了个趔趄,脸被打得生疼,脚底也像没了根,走起来踉踉跄跄。嘴里吐出的哈气跟雪花搅在一起,让眼前的视线更加模糊。王海侧着身子,隔着车窗用手比画着告诉大家:车要停在这儿等待救援,车内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车,以免发生意外。他知道,走出山口还有百十公里,如果救援及时,今晚仍有可能到达克拉玛依。
临近傍晚,风雪仍在肆虐,此时气温已经接近零下20摄氏度。好在出发前,细心的王海做足了准备,车上备好饮用水、食物及御寒衣物,油箱也加满了油,可以放心使用车内空调。大家这才心神稍定。
求救电话拨出已经两个小时了。时间在等待中一点点过去,天完全黑了下来。为了便于救援人员的寻找,王海打开车灯。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雪花在车窗上落了、化了;又落了、又化了。车内车外的温差最终让融化的雪在车窗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而车门也被冻了个结结实实,再加上外面呼啸的寒风,整辆车似乎都被封闭起来。如此这般,一行人的“方便”也只好在车上解决了。
夜慢慢变深,冬夜因风雪交加显得格外漫长。疲倦与困意双双来袭,但没人敢在这样的夜里睡去。大家睁着眼,盯着漆黑的前方。起初还讨论一下天气,说几个笑话,但慢慢地都沉默了。彼此心照不宣:我们究竟要在这里困多久?
“别担心。”王海知道大伙儿的心思,轻松地跟大家聊起天。他说白毛风在新疆很常见,虽说这是山口,但钻井队在戈壁滩上,那里无遮无拦,风一样很大。有次把他开的车吹得打了几个转,可钻井作业照样进行。“所以放心吧,明天的太阳会照样升起的。”其实,这话王海也是为自己打气,虽然是老石油了,夜遇白毛风还是第一次。他提着心,却不能慌,因为三辆车、十几个人都盯着他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看!只见远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若隐或现的光。大家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束光。慢慢地,光越来越亮,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缓缓驶过来一队车。“有人来啦!有人来啦!咱们有救了!”车上人敲着玻璃、拍着车门激动地欢呼起来。
来的果然是救援车队,高大的铲雪车后面是两辆专业救援警车,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车化雪的粗盐。铲雪车将厚厚的积雪推向路边,成为开路先锋,王海带着被困车辆尾随其后,慢慢驶出天山公路。天黑路滑加之顶风而行,不到100公里的路程,车队足足走了五六个小时。
天放亮时,风停雪住,眼前呈现出一片开阔地带。倒车镜大得出奇,映出了银装素裹、巍然肃穆的天山山脉。远处,一支转场的队伍逶迤而行。牧人骑在马上,马腿几乎全部淹没在雪里,缓缓移动的羊群只微微露出它们的头。人们这才知道,昨夜一场大雪,下了足足一米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