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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胜利油田 王鹏
老公周末值班,怕我一人应付不来小魔头女儿,就把我们娘俩寄存在我爸家。小魔头和老魔怪疯玩两天。
周日晚饭后,老公来接。我抱着孩子上车,抬头一看,我爸把布满雾气的厨房窗户擦出乒乓球拍大小的一团,整个脸贴在这一团清晰的地方往外看,好像是挥着右手,看不清楚。我让女儿招招小手,然后低头上车。
二十多年前,我就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暑假结束,我爸来爷爷奶奶家接我。爷爷推着他的大金鹿,后座上驮着行李,横梁上坐着我。一路无语,走到公交车站等待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八月底的早晨,太阳不那么热情了,但是还是会让人微微出汗。爷爷牵着我,他的手掌很干爽。我仔细观察过他的手,因为吸烟,手指甲泛黄。手指都伸不直,好像随时做好准备能握住我的手。公交车进入我们的视线,一直不说话的爷爷打开话匣子,从吃到睡,从身体到学习,快速的叮嘱一遍,有些是叮嘱我,有些还要回过头叮嘱我爸。等公交车来到跟前,他的话还没说完,又忙活着往车上递行李。车开了,每次我都跑到最后一排,从后窗看着爷爷,他穿的白色短袖衬衣白的刺眼,挥着右手,一直到公交车拐弯我看不到他。后来我问爷爷,他什么时候回家的,他总说你们上车我就走了。
成年后再听《送别》,我眼前总浮现这场景,虽无长亭古道,但确是一样的离愁别绪。
人生就是一次次的别离,送别就是把满腔的柔情打包成行李,让人在旅途上慢慢回味,任它温暖和刺痛我们的心。
某一年,我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老公开车把我送到济南遥墙机场。我三步并作两步地拖着箱子奔向自由新天地,他在关外背着手踮着脚伸着脖子看着我。我朝他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他不耐烦的也朝我摆摆手,意思是管好你自己吧。于是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下飞机打开手机,老公的电话马上跳出来,“落地了?”“落地了,你到家了吗?”我问他。“我还没走呢,现在就回去”,他淡淡地说。我没想到他在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心里有点不忍。“不用感动,我是怕空姐嫌你烦把你退回来,所以等等看”,他仍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可以衡量感情的东西,不是时间更不是金钱,是送别。在送别的时候,情感迸发爆表,期待相聚的急迫心情到了何种程,这份感情在心中就是何种地位。
周日晚上回到家,换了衣服第一件事就是让女儿和我爸视频。我爸有点意外,眼圈也有点红,他问女儿到家了?听妈妈的话吗?乖不乖?其实这才分开了十分钟而已。我说你越来越像我爷爷了。我爸有点哽咽,“我刚才也想起他,送咱们上车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年轻,体会不到。”看我爸有点激动,我赶忙打断他,“明天晚上带孩子回家吃饭,炖点排骨呗。”我爸马上笑成一个多褶的包子,“好,我多放点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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