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王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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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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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每当我问，什么是冬至。奶奶总是缓慢而又认真地告诉我，冬至就是从今天开始，白天稍稍长一点，黑夜相对短一点。而我会紧追不舍，到底长多少呢？长一针尖儿，奶奶说。就是这一针尖儿，让我两手托着下巴看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去揣测大人们的心思！奶奶又说，冬至这一天最短，太阳离咱们最远，也是开始最冷的节气。从今天开始，太阳每天向咱们这儿挪动一针尖，等挪到咱们的头顶，天气就暖和了，夏天也就来临了。
         斯人已去，音容犹存。奶奶的形象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冬至，唤醒了我的记忆。

         奶奶个子不高，可身体很结实，又很利索。奶奶冬夏都穿着翠个生生的白色小布衫，外面穿着一件斜开缝的外套，缀着一排布结扣，一年四季穿着一条黑色宽挡裤子，腿脚处用用一条黑色布带子缠的紧紧的，三寸金莲踏着黑鞋白袜儿，走起路来像一缕清风，圆圆的发髻绾在脑后，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堪称女性之典范。
         一到冬至，奶奶就会搬来椅子，立上去，拿起柜顶上事先挑捡好的一个灰扑扑南瓜顺手往地上一摔，南瓜开了花，子少肉厚，红红的瓤儿露着，煞是可爱。奶奶说，冬至摔瓜是老规矩，它会把一年来的不如意随手摔掉了。奶奶把摔碎了的瓜分享给邻居，或者熘熟了，再包进红豆或红薯做成馅，用糯米粉和玉米粉包起来，上笼蒸熟了，就成了家乡的一道美味，乡民们美名之曰“黄蒸”（类似于豆包子，也叫窝窝）。我们这里有一句口语：过冬至，摔老瓜，糯米薯豆蒸窝窝。说的就是这道美味。
          做好了的'黄蒸"要放到干净的容器内，盖好，压紧，放到冷屋子里冻着，隔几天才拿出来换换口味，还限量，每人只准吃两个。只有你做出什么特殊贡献时，比如在学校得奖了、帮助大人们劳动了等等，才会得到奶奶的特殊奖励，拿出“黄蒸”馏热了，尽饱吃。热气腾腾的“黄蒸皮”酸酸的，“黄蒸馅”甜甜的，粘而不腻，口感十足，再配上一碗红枣米汤，一碟萝卜咸菜，那真是人间美味，神仙也难得尝一尝。
         冬至依然在，奶奶已成仙。历史终将向前！现代人过冬至，都要到饭店去嗨一顿，在家里也是饺子配几个菜，吃得不亦乐乎。冬至摔瓜，做“黄蒸”，将会成为一个永久的乡村记忆！

尚盈盈     王进国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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