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写下《荒原》之前,可曾来过此处?
这是一次空前的行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无边,却又全然放空与好奇。与蓝色小湖擦身而过,与萧索的树擦身而过,与无数浆果擦身而过,与偶尔透过云层的日光擦身而过,前方,还是只有瓦涅尼独自行走的身影。
我们稍微掉了一点队,却是不知道何时,瓦涅尼的身边,多了两个人一条狗,他们简单地说着话,在朝不同方向指着。很快瓦涅尼朝我们做手势,又换了一个方向走。待再回头,那两个人一条狗,似乎已经不见踪影了,他们仿佛是虚幻又真实的存在,他们是萨米人吗?他们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这一路的很多很多,都是突然。比如不久后,眼前就突然出现一片白桦林,是树干上的眼睛告诉我它们的确是白桦林,深深浅浅地穿过,又突然看到一面碧蓝的湖水,从树林里走出来,直接便是湖岸,甚至,还有一小湾沙滩……又是突然,我叫起来:彩虹。
是的,一道彩虹就在右前方,横跨在不远处的湖面与树林,阳光撕开了云层,粉雨轻俏地洒一阵,像置身在一个梦境,仰着头,想起一句歌词:你曾是我的天,让我仰着脸,就有一切。
瓦涅尼还在示意我们继续走。这一回,没走多远,看到前面有一个简陋的白色帐篷,旁边堆着木头段,还有一把斧头凛然立于一块木头上。再往湖边方向看,有一个更小的屋子,一株开着红滟滟花朵的树。一个穿着军绿外套的大妈正在湖边打电话,看到我们,很快结束电话笑着走向我们。再回身,却是另一位老爷爷英武挺拔地走来,下意识举起相机,为他拍了一张极帅的照片。瓦涅尼告诉我们,在这里午餐。已是正午,阳光突然明丽起来,看到一条小路,摇摆着通向又一个梦幻的远方。这是和之前阴晴不定的天色完全不同的时刻,我们坐下来,闭眼,想着,这可是北极圈里的阳光啊,多么温暖。
很快瓦涅尼就在招呼我们,说可以吃饭了。帐篷看起来很小,里面倒是宽敞,中间是悬吊的铁锅和火堆,两边铺着大块的动物皮毛,我们坐在其上,觉得皮毛暖和,毛针极坚韧粗大,瓦涅尼说,这是鹿皮。我们终于可以提问:萨米?他点头,说:萨米。原来他们就是萨米人啊,可是驯鹿呢?想想又没问,反正有就是有,没有也就算了,何况,燃烧的火堆那么温暖,铁锅里煮的是鱼汤,奶白色,翻滚着,大妈在我们对面,不停地张罗着:碗、杯、勺、面包、饼干、茶……时不时又拿出一样,极像我们小时候去走亲戚,人家恨不得要将家里的好东西全部都拿出来招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