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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福建石油分公司 何银基
丙申猴年的春节又在寡淡无味中过去了。童年的年味不知遗失在什么地方,再也无法找寻了。
在家乡,春节不叫过年,而叫做年。进城以后,也随波逐流地习惯了过年,不知不觉几十年就如水流逝了,这么多的年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年味越过越淡。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多是小时候“做年”的情景。
细细一琢磨,觉得还是“做年”这种说法好。“过“,不过是从某个空间或时间走过而已,或许只是匆匆走了过场;而“做”,却是停下脚步去从事某件事情或开展某项活动,不仅有力的投入,更有心的投入。春节不只是日历上的一个符号,也不只是一餐年夜饭,而是有着长期积淀下来的习俗和信念,有着我们民族传统的情结、历史的情结和文化的情结。这些情结只有在“做”的过程中才能体现出来,表达出来。“做年”,做出了传统的习俗,做出了一个个年的故事,做出了浓浓的年味,做出了我们民族年文化的内涵。
在过去的乡村,临近年关的时候,就开始忙于做年。忙碌了一年的农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做年是大事、是盛事。在家乡,做年从筅堂开始,在农历腊月二十三至二十五之间,择一吉日,打扫屋子的上上下下,洗刷家具、门板,清理各种杂物,让人产生焕然一新的感觉。接下来就是祭灶、筹办年货、杀年猪、贴对联等。在此期间,家家户户还要磨面舂馅做粿,磨面的隆隆声,舂馅的噗噗声,和人们的说笑声交杂在一起,形成了年关的交响曲。灶膛里的火把大锅里的水烧得翻滚,杉木做成的蒸笼坐在锅上,蒸着刚做好的粿,直往外冒着热气,屋里窗外,烟雾交融,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的粿在亲友间相互赠送,你夸我的粿甜,我赞你的粿香,乡村里顿时平添了许多温馨和喜气。昏黄的油灯下,几家女主人凑在一起,各自展示着新买的布料,飞针走线缝制着家人的新衣衫,使寂静的夜色也洋溢着欢笑和浓郁的乡情。
在福州地区的许多地方,年前都有做米粿的传统。这是需要几家通力配合的工作。女人负责蒸米和压模,男人负责把蒸过的米放在石臼里舂烂。平时各干各的几家人,这时候凑在一起,大人互相合作,有说有笑;小孩跑前跑后,嘻嘻哈哈,在寒冬里涌动着热气腾腾的气氛,其乐融融,其情洽洽。年味在热气里升腾,在笑声中荡漾。各地有不同的习俗,不同的节日食物,但都是自己做的,有做米粉、做番薯粉条、做年糕的,不一而足。人们用自己做出来的食物,丰富了节日的餐桌,还是祭拜祖先,敬天地、敬神灵所不可或缺的。除夕过后还有许多活动,这些活动多数是以宗族为单位的集体活动,规模更加宏大、气氛更加热烈,把各具特色的习俗以红火耀眼的方式“做”出来。年复一年地“做”,使得传统年文化的薪火代代相传,而人们对春节的感受和认知,更有了一种仪式感、神圣感。
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发展的过程中,变化太快太剧烈了。很多人从乡村涌入城市,乡村里的宗族活动逐步解体,越来越难以“做”起来了。留在乡村的,走一趟超市很多年货都不用做了。省事是省事了,过年的习俗也越来越少了,年味越来越淡了,很难激发起人们对节日的兴趣、热情和诗意,传统年文化的自觉意识越来越淡薄了。每年的春节,随着迎新鞭炮的硝烟散尽,年也就过去了,就像风过无影,水去无踪。
还是做年有味道。对于传统的传承,对于历史的铭记,对于文化的弘扬,都要带着感恩的心情,通过适合自己生活方式的实践,用自己的亲力亲为向传统、向历史、向文化表达敬意,在心灵里栽种一片阳光,才能从我们的生命和灵魂里焕发出醇厚的年味来,香飘世界,醉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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