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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宁波石油分公司 钟根秀
无论走到哪,无论什么时候,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农村的孩子。虽然我已很多年没有力握锄头躬身刨地,但往上走三代的农民血液始终都无法在飞速轮转的商业时代轻易泯灭。对泥巴的亲昵,对风穿树林的敏感,对花鸟肆意的热爱,对满天星辉的痴想,对脚踏实地的稳健一如既往地抹不开,放不下。儿时,常听世代为农的父母唠叨:你要努力读书,你的路在远方。于是我懵懵懂懂地开始了对远方的热切追求,成年后也懵懵懂懂地停留在远方。而今已届中年,回头才发现,自己的性情和喜乐却依然在远方的乡村原地踏步,踽踽不肯前行。于是,逢年过节不能回家时,儿时的一草一木却像流星一般划过梦际。
村头的那片芦苇简直就是儿时的天堂。
不知是什么原因,村头那一大片河塘除了芦苇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绿色植物。每年寒意料峭的春日,新生的苇叶就会像竹笋一般从枯黄的苇根里冒出新嫩的芽。新生的苇叶,柔嫩,鲜绿,迎风生长,渐渐地长成锋利的剑,长长的戟,坚毅果敢地刺向蓝蓝的天空。蔚蓝的天空,偶尔飘掠的白云,浩渺无边的芦苇被无处不在的风串联在一起,组构成一副无比和谐的画面。就连那诸事懒散的鸭子似乎也禁不住诱惑,三五成群地跃入河塘,没入芦苇丛中唱起春天的歌,跳起春天的舞。仰躺在芦苇塘前,你那些不能与人说的烦恼和秘密却能静静地诉于它听。因为它是那样的安静,又是那样的美丽。
一到夏天,芦苇像是青春期的孩子,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长个上了。原本宽阔得有些寂寥的河塘立马就被茂密的芦苇挤得一点缝隙也没有了。渐渐地,鸟儿呀,虫儿呀,鱼儿呀都聚拢来了,在这边自由的天地肆意欢乐聚会。
郁郁葱葱,茂密遮天的芦苇一步入秋季就开始抽芒了。恣意绽放的芦花像是美人的花簪,迎风摇曳,别样生姿。相较于绝艳的桃红李白,芦花朴素得有些苍白,平凡得令人毫无信念。秋风中摇曳的它是静默的。洁白如雪的它连片成海,那仿如乐曲般的悠扬又给人一种不动声色的浪漫。
摊开手掌,飞扬的芦花似有似无地落入掌心,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碰触。美丽的芦花随着风飞呀,飘呀,落在屋檐上,挂在树枝上,像隆冬白雪铺散在四处,美极了。
然可惜的是,村人们有时也会因一时急用,拿着镰刀在芦苇地里用力砍伐。毕竟房前屋后的篱笆,自家用的芦席,清扫灰尘的扫把都离不开它。用父辈的话来讲,芦苇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用的。然万幸的是,那寸草不生的盐碱地里,芦苇却偏偏像田埂上的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再长一茬,成了一道永远不变的风景落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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