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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安庆石化 冯进进
故乡冬天的风景并不多,除去那些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光怪陆离的枝丫,余下的就是那些永远无法随着鸟类迁徙的空巢了。
夏天,遮云蔽日的绿色将一棵棵枝丫,使人的目光只能游离在事物的表面,很难抵达事物的内部,因此弄不清绿色的内部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但随着季节的更替,秘密逐渐展现,空巢就很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秋去冬来,寒风一天比一天来得猛烈,叶子在阳光的抖动中,逐渐失去往日的色泽,最终走向生命的尽头。飘落,只是一个动词。空巢,也只能成为一种历史,在好奇和仰望中成为过去时,余下的温暖,只能让人在无穷的回望中猜测。
这种短暂的温暖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淡淡的惆怅,还有的就是偶尔会从衰败的巢中飘落下来的羽毛。
朋友打电话给我,想让我陪她到一个地方去做一个“空巢”的专题采访。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她话语中的“空巢重灾区”原来是我的故乡。这些年,随着外出务工人员的增加,村庄早已荒废,外表看上去充满现代气息的住宅,却很难找到人的影子,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聚在一家院落里,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见我们走近,老人们停止了交谈,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
我无心听他们唠嗑,我想顺着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去寻找我熟悉的童年,那摇曳在头顶上的风景。
离村庄不足500米的地方就是一片树林,儿时,每到夏天,那儿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堂。烈日炙烤着大地,没有去处的孩子围绕着树林捉蝉,当然,比起捉蝉,掏鸟巢,更是我们愿意做的事情,只是这些鸟巢很难寻找,偶尔看见也是在高高的树杈上。虽说在乡村长大,爬树对我而言却是一件非常难的事,这大概与我的胆量和手脚的协调性有关,因此每次看见鸟巢,我也只能站在树底下仰望。一次,好不容易在一棵古老的枫树干上发现了一个洞,洞口有些零散的稻草和羽毛,凭借经验,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鸟巢。从家里搬来凳子,就在我站在凳子上,准备将手伸进树洞去掏时,眼睛无意中发现洞口有一些细碎的蛋壳和鸟类躯体的残渣。这发现让我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鸟巢里没有鸟类,很有可能有鸟类的天敌——蛇盘踞在里面。我为自己这种发现、推理感到兴奋又有些害怕。喊来几个伙伴,一个胆大的孩子爬到凳子上,手中拿着一根竹竿朝洞里捅。在我家乡,一直流传着蛇怕竹竿的说法,竹竿也就成了对付蛇的秘密武器。
那孩子将竹竿在洞穴中捣了半天,也没有捣出什么,就在我们准备放弃时,头顶上的树叶中传来一阵“窸窣”声,这声音让我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世界迅速陷入一片寂静中。“蛇”,眼尖的孩子看见了我们想看但又最怕看见的动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条头有孩子拳头大小、上面长着鸡冠形状的蛇,吐着吓人的红红蛇信,顺着树干向下滑行。我们一哄而散,远远地看着那条蛇自由自在的滑进洞中。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对掏鸟巢不在有什么兴趣,或者说,我们不是对鸟巢不感兴趣,而是怕鸟巢中有蛇。如此看来,蛇在毁灭一个鸟巢的同时,却保护了更多的鸟巢。
现在想来,这种在冥冥中就已经注定的因果关系,的确让人难以悟透,就像今天我的故乡,现代气息的住宅多了,人气却少了。这隐藏在其间的得失,又有几人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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