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们搜我吃年饭

冯建业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一个排的战友驻守在官厅水库西岸一处孤零零的营房，这里听不到春节悦耳的爆竹声，看不见家家户户大红的对联，听不到乡里乡亲的节日祝福。我离别家乡来到这里当兵，在这里迎来第一个春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一个春节我真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为释放春节的怀乡之情，初一上午，我和同年入伍的一位老乡到水库湖边转悠。官厅水库是新中国建设的第一座大型水库，冬季库面湖面是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水天一色，烟波浩渺不见人影，色彩单调空旷，湖面上有一对叫不上名字的野鸟飞上落下，不知是在觅食还是嬉戏。
我俩远望几公里远对岸，隐隐看到一座小村庄，我提议从湖面滑冰面去那里寻找一些家乡的年味。
部队为了防止军人落水事故，规定官兵严格禁止到湖中游泳、滑冰，违者给军纪处分，没有人敢越过这一警戒线。可思乡的情冲破了军纪约束，我俩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战友都在守营过年，到对岸扭一圈很快就回来，不会被人发现。
湖面冰层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阵阵声响，好似冰层随时就要断裂，在加上这一违法军纪行为被发现的担忧，我想半途返回。但这位战友可能思乡的心情更是浓浓，却决意向前走，他说：“听老战士说过，冬季气温低的时候，冰面上还能跑小轿车呢。”
对岸好像是家乡，我们冲淡了军纪的束缚，装起胆量向前滑行。不知滑行了多长时间，来到湖东岸的这座小村庄。村庄里只有几户人家，破旧的土坯房和牛羊圈毗邻，转了一圈没见不到村民，也听不到悦耳的爆竹声，但看到几户街门的春联，从歪歪扭扭的字里行间里已闻到一丝故乡的年味儿。
严格的军纪一直綳在我俩心里，不敢在村里多停留，随即返营。又不知滑行了多长时间，快到水库西岸，看见有几个人影在岸边游动，隐隐听到他们喊我的名字，才知道是我们排的战友。我俩一上岸边，他们围住我俩，像是抓了偷渡的罪犯。班长怒斥道：“你俩少组织无纪律外出，又不准时回来，战友们都十分担忧，全排同志饿着肚子到处去搜寻找你们吃年饭，回去看排长怎样削你们吧！”
因那时战士都没有手表之类的计时器等，到对岸实际距离好几公里，不知不觉地超过时间，我俩湖上滑冰的违纪行为暴露与天下。
四处搜寻的战友陆续回营，我俩战兢兢地低头给排长认错，等着排长的发落。可意想不到排长亲热地对我们说：“回来就好！以后远离营房一定请假，准时回来，下不为例。”
吃过中午的年饭，已下午四点多，晚上，全排战友集合开会，我预感这是要批判我俩。排长在会上发言：“我没有组织好战友除夕聚会活动，向大家做检讨。今晚，咱们开个春节座谈会，欢迎给大家讲述自己家乡过年的风俗习惯和各自记忆中的过年趣事，首先有请冯奇战友给大家分享！”
我首先检讨了滑冰到对岸的违纪行为，请求组织给以处分。排长说:“知错改错就是好战友，书归正传，让大家分享您记忆中的春节轶事吧! ”随后，战友们都讲了各自的家乡春节风俗和轶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48年过去了，那年春节全排战友搜寻我吃年饭情景记忆犹新，更念念不忘亲如兄弟的战友情谊。（冯建业）

何爱平

  

朱宁

看着好像是作者父亲的故事

冯建业

谢谢朱老师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