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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范孟广
夜色墨汁一样冻凝固了,北风像一万只饿狼从山上呼啸而下,挟风裹雪扑向简陋的小镇客栈,似要撞破门窗,冲进屋里。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喝罢腊八粥,天上依旧飘着细碎的雪花,气温继续下降,泼出去一盆热水,落地就变成一层冰。我带着两名骨干在黄土高原小镇张官庙留守,支援山上三名看井职工。年味儿越来越浓,集上杀猪宰羊,卖春联鞭炮的摊贩多起来。站在简陋的客栈走廊上,看红红彤彤、熙熙攘攘、热热闹闹醉了一条街。
但我无心欣赏街景,满心焦虑。山上看井的弟兄柴米油盐都没有了,井场接近零下二十摄氏度,得想办法赶快送补给。我四处找车,但车主不是嫌山道危险不敢去,就是说要办年货。我要加钱,他们说,不是钱的事儿,机动车走山路,是关乎人命,年关了哇。
对讲机响了,是山上的弟兄们问啥时候送生活用品。我说就是步行,这一两天也要把给养送到井场。走出客栈,想再去集上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出租车。雪花飘飘,积雪没脚。忽然,后面有人喊:“师傅!”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正背着包从一家餐馆走向一家客栈。“张工,你怎么在这里?”她姓张,原先跟我一个单位,大学里学工程,是单位唯一的副总工,管生产协调,更懂钻井技术,多年的一线钻井生涯,性格豪爽泼辣。马上要过年了,她现在应该在几千里外基地的家里啊,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风雪弥漫的高原小镇?
原来,她看我从客栈走出来,想问我租住的客栈是否暖和、干净。她说找了好几家客栈,由于没人住,都没有火取暖,冷得像冰窖,正发愁呢。我马上惊喜地说:“张工,走,到我们住的客栈去吧,有煤火。”边走边把我的烦恼说了,又问她的情况。原来,甲方突然下了开春的井位,让她来看新井位、交接钻井资料。市场就是战场,她和另外一位工程师马不停蹄带车跑了一天一夜。从甲方项目部取了井位图和技术资料,第二天一早就上山看井位。她又对我说:“你也别发愁,现在快去买生活用品,跟我一起上山。我带的是越野车,装上防滑链,雪路不怕。”
我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把张工他们让进房间烤火洗漱,就开始分头买肉菜米面和煤球,装了好几个编织袋,把越野车后备厢都塞满了。第二天,雪还在下,张工早早起来,看司机装好了防滑链,抓起安全帽往头上一扣,说:“出发吧!”
我庆幸与张工的这场偶遇。现在,油田外部市场越来越大,在外工作的队伍越来越多,说不定在遥远偏僻的地方就会偶遇自己的同事或者朋友。
张工说,那年她去内蒙古海拉尔钻井队,中途在中蒙接壤的阿尔山一个小餐馆里吃饭,刚坐下,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好友进来,他原先是单位的技术骨干,经常在一起开会学习,后来到蒙北项目当项目经理。他跑井翻越阿尔山,中途到这家小餐馆吃饭。他乡遇故知,自然是一喜,立即凑桌吃饭,边吃边聊。
我也想起有年去川东项目,住在一个小旅馆里,刚从钻井队回来,就在旅馆大厅里偶遇我在中原隔壁宿舍的同事。原来,他一年前调到了四川项目管经营,在这里等甲方签字。他说,等签完字,让我跟他“回家”吃饭。我知道,他说的这个“家”就是项目部。对外闯市场的石油人来说,市场就是他们的家,钻塔就是他们回家的方向,行进在通向钻塔的路上,总会与你熟悉的钻井人“偶遇”。
山越来越高,雪越来越大,越野车在山道上盘旋行驶,钻塔已经在山顶弥漫的雪雾中隐约可见。车继续前行,转过弯,前方井场路口,看井的三名弟兄正挥舞着红工衣在风雪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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