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春”

羊君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张仁锋


    春天来了，小区里百花争艳，鸟语花香。我赶紧带着女儿踏青，到处拍照，想以此留住春日的娇艳。


    不知从哪里传来《时间都去哪儿了》的歌声，我的心抖了一下。望望身边的女儿，一转眼她已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好像就在昨天，我还拉着妈妈的手，无忧无虑走在草地上……心灵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儿时，我随着爸爸妈妈住在一个有6户人家的作业点。那也是个春天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去水库附近种树。挥起铁锹，爸爸一身疙瘩肉，妈妈在一旁看着，笑得无比妩媚。我在旁边悄悄地打开手绢结成的小包袱，开心地吃里边好吃的。虽然，那不过是妈妈腌的咸菜和几个馒头，但香味顺着舌尖钻进我的心里，胜过世间所有美味。


    挖好半米深的土坑，妈妈把树的根部固定在土坑中央，爸爸利索地把土填进去，我们三个绕着树把土踩结实，再浇些水在坑里，一棵树就种下了。每种下一棵树，我都不厌其烦地把馒头和咸菜重新用手绢包起来，去拉爸爸妈妈的手。


    记忆里，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手拉着手在田野里踏青。通常，爸爸在作业队上班，妈妈在果园劳作，一年四季有忙不完的活儿。我脖子上挂着家门钥匙，独自在春天的山野摸鱼、捉知了、抓蚂蚱。


    “爸，想什么呢？”女儿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回忆。几个孩童在草地上嬉闹，空气中有一点儿草的清香。我抬起头，几朵雪白的云，飘在大海一样湛蓝的天空中。


    这段关于踏青的记忆，仿佛刻进了我的心底，每次春日出行我就会想起。只不知，我和爸爸妈妈种下的树苗，是否已长成参天大树，不知我悄悄在树上刻的歪歪扭扭的名字，现在还在不在。


    时间飞逝，世事沧桑。如今，爸爸因为工伤耳朵失聪，你大声说话很多遍他也听不到，或者非常认真地跟你答非所问。听的人笑了，他也跟着笑，还不知别人为啥发笑。当年，那个一身疙瘩肉的爸爸，早已消失在岁月的伤痕里。3年前的春天，妈妈得了重病，对我说：“别人家里都买保险，我买不买呢？就怕活不到赚回本钱的时候。”我跟妈妈说：“买，咋不买呢！您能活过100岁。”妈妈笑着说：“好啊，但愿我能像这院子里的树，经冬再绿。”她说着，笑着，像个孩子。虽然我再也无法从她脸上找到当年的美，但领略到一种坚强的气质。后来，妈妈战胜了病魔，战胜了自己，长出了新头发，还是乌黑乌黑的。


    “爸，想什么呢？赶紧照啊！”女儿不解，在一旁催促。


    又是一年春来到。对历经岁月沧桑的人来说，春天是折不断的柳，春天里的思念总比黄花瘦，那些流逝的时光，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限量版。珍惜美好，用微笑迎接生活带给你的一切，不论是幸运还是苦难，生活就会最终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不知不觉，夕阳已落到地平线上。两个老人在不远处摆弄着自家后院的一小块菜地，佝偻着身体，满脸是皱纹。我走上前，打个招呼，他们笑得那么美，仿佛脸上绽放着朵朵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