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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顾永康
村北头田垄上,有几十棵槐树,沿河边长成一长排。尽管我离开小村多年,槐花却每年依旧笑春风。仲春时节,槐树上的槐花,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微风过处,清香醉了大半个村庄。“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真叫人垂涎三尺。
槐花的记忆,不是从欣赏风景开始的,而是关于吃。那个年代,家家户户没有什么好东西吃。槐花时节,只要餐桌上端上一碗槐花菜,能让孩子们兴奋不已。每到槐花盛开的时候,打槐花的大人和孩子,会让整个田垄热闹起来。
打槐花,要找一根细长的竹竿,用球鞋带绑上一个弯弯的小镰刀,打槐花的工具就有了。我家打槐花,基本上是大姐。大姐举着杆刀,二姐拎着竹篮,我和妹妹是两个小跟班。四个人,浩浩荡荡向村北头田垄进发。矮处的槐花,大姐完全可以靠手摘。高处的槐花,用杆刀钩着枝条打;再高一些的,大姐要跳起来。打高处槐花时,大姐二姐分工明确,大姐负责打,二姐负责捡。我和小妹忙得不亦乐乎。满篮槐花时,大姐总是喜欢让我和小妹两个人抬着篮子回家。
小村人打槐花的场景很壮观。人多的时候,大家便开始抢。因为要抢,就不免有人被槐刺戳着。“哎哟哟、哎哟哟”地龇着牙、咧着嘴。有一次,我不小心被田埂上的槐刺戳了,母亲用纳鞋底的细针,帮我把脚板上的槐刺拨了出来。刺戳得很深,脚疼的那几天,母亲一直埋怨两个姐姐没有照顾好我。有一次,村南头的小胖跟他大姐到村北头来打槐花,他姐跳起来打,他也跟着跳,结果不小心掉河里了。打槐花的人,纷纷跳到河里,好一阵折腾,才把小胖从河里拽上来。好在小河不深,只是呛了几口水。那两天,小胖走路总是一歪一歪的,问他怎么回事,他右手一扒裤子说,屁股上有印。原来是他妈戴着顶针的手打的。
家里有了槐花,母亲自然就忙碌起来。用清水将槐花洗干净,然后用捣碎的大蒜和盐水,慢慢搅拌。搁置一段时间,做成可以就粥、小饭的槐花小菜。那个时候,乡下人家没有麻油、味精这些调料,只能用盐来除涩。调好的槐花,搁上半天,吃起来爽口极了。为节省槐花菜,特别是在槐花下市时,母亲会故意多放些盐,以防孩子们一大筷子、一大筷子地叉着吃。
槐花饼的做法要复杂些。先将槐花切碎,与棒头面和在一起,然后做成饼,放在笼子里蒸。蒸熟了的槐花饼,趁热吃,松软香脆。放学回家,跟母亲要一块槐花饼,一边吃一边徜徉在门前小路上,对岸青青的麦子随风摇曳,乡下的孩子真的很幸福。上学的时候,带上一块槐花饼,自习的时候拿出来吃,慢慢地咀嚼,就像咀嚼书本,乡下的孩子就憧憬在这字里行间。
槐花还有更高级的吃法,就是用小麦面包槐花饺,一年中难得有一次。槐花饺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到邻居家,馋了邻居家孩子。为此,只要包槐花饺子,母亲总会给南北邻居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当然,邻居家包饺子时,定会端一碗送到我家来。
依然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幸福的梦,梦回小村,梦回童年,梦回槐树下,让那些清新素雅的槐花,落个满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