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作者 安庆石化 冯进进
女儿说:乡村的冬天是清瘦的、萧瑟的。
而我却在文中写道:“斑斓的阳光越过树杈,从高远的地方静静地打量着村庄和田野”。的确,一切原始的野性都被隐藏,但不是消失,是沉淀。
现在,我和女儿就站在这寂寥、空旷的田野上。这是我曾经非常熟悉而又陌生的田野,熟悉,是因为20多年前我曾赤脚在每一条田埂上行走过,至今想起来,那被石子和荆棘刺痛的感觉还不由自主地在心头游离;而陌生,那是它们已经离我很远了,远的我只能远远得看着它们,从来不敢亲近。
也许是站得太久的原因,也许是被这冬天的田野深深地吸引,我们父女俩谁都没说走,我们不约而同地在田野上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坐下,静静地看着阳光越过树杈后散落在田野上的样子,那些不规整的图案让我陷入了久久地沉思。女儿和我一样,也许她从未见过这清瘦和萧瑟的冬,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
我们谁都不说话。我身后是光秃秃的,连绵起伏的田野,被入冬后几个有气无力的稻草人摇晃着,以及不注意很难发觉的几片毛茸茸的嫩芽点缀着。不远的村落,在纵横交错光秃秃的枝丫中露出一角,更多的部分只能通过这一角来想象。而大地以一种流线型的方式,将自己尽情地展现在人们视野中。光秃秃的田埂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弓着腰,拾掇着已有些腐烂的柴火。阳光突然紧了起来,有一种春天的感觉,暖洋洋地照着,在这种光线下,我突然变得有些恍惚。
一手提桶,一手拿锹的少年出现,明显加速了我的恍惚感。多少年前,在我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到田里挖泥鳅。说到挖泥鳅,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其实在稍稍湿润的泥土中,泥鳅更好捉,尤其在冬天,当你在黑色的田中发现一个小拇指粗细的洞口,顺着这个洞口挖下去,准能挖到泥鳅,虽然这时的泥鳅有些瘦,没有秋天那么肥,但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你依旧会兴奋不已。儿时在乡下,我在伙伴们中间属于此类高手。挖泥鳅不需要太大的体力,但你得有足够的耐心和敏锐的观察力。
现在,我将目光收回到我身后的小溪。那儿,溪水缓缓流淌,寂然无声,偶尔从高处飞向低洼处,所发出的声响也似乎可以忽略不计。显然,这是因为水流量太小的缘故。直起身,溪流两边的荒草重叠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堆堆连在一起的草垛,只有走近它,听到水流细密的声响,才会发现这儿原来是一条小溪。在溪水平缓的地方,一处人为用锄头掏出的坑,在坑的周围,几块青石条稳稳的安放在周围,熟悉乡村生活的人都知道,这是人们为了方便洗衣、洗菜而制作出来的。这和我儿时的溪流有着明显区别,记得在儿时,溪水淙淙,随便走到一个地方,都可以洗衣洗菜,人为的东西很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在距这个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更小一点的坑,混乱的牛蹄印散落在沙石中间,这儿肯定常有牛来饮水,窄小的坑,只能容下一头牛的一张嘴,不可能容下一头牛的身躯,但奇怪的是,它却容下了灰蒙蒙的天空。
距溪流不远的地方,稻田里密匝匝的稻茬,仍在抽出一丝丝油灯芯般的绿芽,可寒风抑制了它们生长,它们的绿带着明显的鹅黄,即使是这样的暖冬,依旧暗淡无光。稻茬中间,零星地散落着几个火粪堆,那是农民为了来年的庄稼在积攒肥料。如今,火粪堆上的火早已熄灭,几根没有完全烧尽的稻草梗散落在周围。漫游的风无法吹起它们,只能任由它们愤怒的指向天空,指向遥远的天际。
那儿,是否有它们的春天,无人知晓,一切都在寂静中生长、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