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爷爷是你爷爷，我是你爹！”

中天合创陈宝红

“小子！你爷爷是你爷爷，我是你爹！”
                                                  

作者：小沛老头


  一甲子前，冬夜，被窝里的盐水瓶很快变凉。父亲一边将和好的炭泥摊到炉台上，一边还在讲述沛县狗肉的传说，打那时起，刘邦、樊哙、大龟就在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永久的记忆。父亲的文化程度不高，可他最爱讲“王小卧鱼”“义犬救主”和“乌雀反哺”的故事，开始时我和弟弟都感觉新鲜，长大后对父亲的故事就感觉有些唠叨。

  半个世纪前，父亲去了趟江南回来，精神特别振奋，在吃饭时说：“江南的好多人家都住的小别野。”“哪是什么别野，是别墅！墅，念‘树’！”我笑出了声。父亲脸色一沉，一句话也没说，不再吃饭，默默地点了颗烟，神色凝重。少不更事的我，还在沾沾自喜地为父亲纠正了一个错字。第二天发现在父亲床头的烟灰缸下压着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墅（树）”。
     
   四十五年前，南京汤山，父母来部队，在宋美龄别墅前，父亲深思了一阵，把这五个字读了两遍，又以加重的口气把“别墅”两个字重复了一次。

  三十六年前，即1981年，我的《沛县狗肉的传说》发表在当时的南京《乡土》杂志上，直到那时，我还认为沛县狗肉的传说是父亲的原创。

  十五年前，父亲辞世。老婆又重复了“别野”的故事，把别墅说成了别野，带着对父亲的思念和愧疚怀讲述了当年我与父亲纠正这个错字的事。儿子歪着头，若有所思。

  十五天前，除夕之夜，一家团聚，心血来潮，在电脑打上王安石的诗句：“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随后入桌吃饭。饭毕，儿子一家三口开车回他们的家。转身看到电脑键盘上有一张小纸片，上有：瞳（曈）”。当即在QQ上给儿子发了一句：“小子！你爷爷是你爷爷，我是你爹！”旋即收到一个伸舌头的笑脸和“开车，回聊！”


  当湍急的江河遇到了大山，总是识趣的转个弯，继续奔腾向前，这是大自然给人类的揭示。当有些事不可以直来直去的时候，迂回一下，转个弯，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