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相聚一台戏

屈联西

女人相聚一台戏
过完年，上班。从乡下搭车进城，车里十几个座位加上两个带盖的塑料桶，除了司机和我还有一个头戴儿童皮帽的中年人三个男人，余皆女性——面相清纯的少女一二，尚有姿色的少妇二三，阅遍人生的中年妇人四五位。
进得车厢，一坐下，就是一片女声呱呱噪噪。闭口不言当听众的是少女和我们三个男士，滔滔不绝喧声最欢的是中年，听众与噪声制造者兼而有之的是少妇。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聚在一起，那就要唱大戏。
谈的最欢畅、言语最响亮的，是三个相熟的女人。述说着各自的孩子，打问着对方的家事，谦虚与埋怨的皮相下，显示着炫耀与自夸，包含着嫉妒与眼馋。
车行至马家湾，又上来一对母女，已经满员的车里更显拥挤，描眉涂唇、打扮时髦的女儿先上的车，坐在了先前托人占据的一个座位上，母亲上来后没处坐，手扶护栏站在车门哪里。车一开动，就加入到了戏情里，而且喧宾夺主后来居上，以其目空一切旁若无人的高声大嗓一下就逼退了先前的那三个女人，成了主角。
“过啥年哩唦，钱哗哗哗的不知道都花到哪里去了！”女主角以一句感叹作为开场白，之后又是一句“不知道人家过个年都得几万才够哩！”引得大家心中一阵惊悚。然后就是一路慨叹我们这里人没钱却死撑面子，北京人如何没有人情味儿，城市人富的富得流油，穷的抠门抠的连发黄的白菜叶子都舍不得扔……嗓音有些沙，很有赵丽蓉的范儿，一车人都盯住她，通过她尽情尽致地表演，得知她在北京打工已经好多年，现在一服装厂老板家里给人做饭当保姆。她女儿就坐在我身旁，几次阻止道：“妈，你再莫说话了！”“妈，你悄悄的！”“妈，你咋那么能说话的唻！”边说边用眼睛不停地瞪着。女主角一点也不理会女儿，我行我素只管谝说。女儿气鼓鼓地把怀里抱的一个包递给她，说：“给，自己拿上去！”。包是接在手里了，嘴却没有闭上。
临近县城时，女主角终于觉出了乏，退下场去没了声息。坐在司机背后的一个妆化的很浓的女人马上细声细气接了场，娇滴滴的说她一坐上人家的车心里就紧张，总怕把她拉过站了，因为以前一直是坐自家的车，从不操心的。有人问她去哪里，她说去实验小学走亲戚。人家就回说她：那你紧张啥，又把你拉不到西安北京去！一问一答的说个不休，司机嫌烦，嘟哝出一句：你放心，到实验小学门上了我给你停车。女人才不说了，另一个女人又提一句：大明花园还是光明花园不知在那达哩？立马又引出一片女声来。
车停在实验小学门前，化妆很浓的中年女子手里拎着礼盒下了车。车门刚一合上，我身后的一个女人就嗤笑一声，一连声说道：“哼，给她姐就拿一盒外拜年哩！给知己亲戚拜年，拿外花里胡哨的东西做啥哩！我给亲戚拜年从不拿外哄人的东西，每年过完年，把不入眼的都就撂球子了！”边上又一个女人问道：“听口气外屋里有车里哦？”“嘿，两口子在都在外面打工着哩，买了个农用车开着哩！”
…………
早年间有句话是“乡里人进城，酱油瓶醋瓶”，现在应该改作“乡下女人进城，呱噪声不停”。从两句话里是不是也可以听出点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
（陈革宁）

宝石花的心

  

宝石花的心

暗含讽刺，女人虚荣就会爱炫耀，男人也如此，要不哪来那么多的吹牛之人

宝石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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