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马军团看优秀的团队素质

张硕御月

        长久以来，罗马军团被视为优秀团队的典范，尽管以希腊雅典为代表的爱琴文明创造出灿烂的文化让后人所敬仰，但是在军队建设和团队精神方面，罗马军团显然更能代表古代西方的最高成就，无论是制度领先的雅典还是曾经以勇武著称的斯巴达都只能望其项背。我将从团队的角度分析罗马军团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一、持久的荣誉感
    在罗马共和国和罗马帝国早期，罗马军团的士兵由市民兵组成，罗马的市民按照等级在军团中任职，等级越高的担任兵种的级别也越高，责任也越大。罗马军团的主力----重装步兵几乎都是由贵族和富有的市民组成的，普通市民担任轻步兵和其他辅助兵种。在罗马的制度下，权利和义务是一致的，能够成为罗马重装步兵本身就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大部分士兵都有用自己的生命捍卫这种荣誉的情感。公元前216年，罗马第五和第六军团在坎尼战败，之后数年里，这两个军团的败兵被打入冷宫，被罗马民众所鄙视，被罗马统治层所遗忘，再也得不到重返战场的机会，这种被剥夺荣誉的后果让很多士兵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所以在战斗前，罗马统帅的战前动员都有相似的结尾：

    “为了罗马军团的荣誉，为了罗马人民，为了罗马元老院。”

    这种背景下，罗马士兵通常都能焕发非常强大的战斗力，这和同时期敌对方的雇佣军是有很大不同的，雇佣军做战只有一个目的：钱！为钱而战的士兵和为荣誉而战的士兵一个具体区别就在于：雇佣军的士气不能保持长久，当对战局失去信心时就会很容易崩溃。

    二、严明的纪律性
    任何团队都强调纪律，罗马军团在这方面一个突出的特点是：既然不能拥有全部勇敢无畏的战士，那就建立一种能使士兵勇敢无畏的制度。除了严格的战术纪律训练外，罗马军团的布阵也保障了纪律性能够最大限度的体现出来，著名的三列战阵：新兵在第一列，有经验的士兵在第二列，精锐的老兵在最后一列。由弱到强的布局，使临阵脱逃和不听命令的可能性被降到最低，而且能够使新人快速成长。三列进攻时成密集梯队攻击，后面的人用大盾顶着前人的后背，逃跑是根本行不通的，只能战斗到底。

    对于非正常战败而溃逃的士兵，罗马军团采取十一抽杀法，从溃逃的团队中每十人抽出一人，毫不手软残酷的处死逃兵。而奋勇作战的士兵会得到奖励和提拔。严明的纪律有效的保证了罗马军团的战斗力。

    三、灵活的组织结构
    罗马军团是西方历史上第一支职业化的军事组织，在组织结构上显示出了它的专业化。罗马军团区别于希腊重装步兵方阵的一个重要标志是他独特的百人队模式，罗马是以百人队为最基本的底层结构，由大约60—120名士兵组成；若干个百人队组成一个大队；若干个大队组成一个军团，有大约4000—6000名士兵。同时建立统帅、军团长、大队长、百人队长这样的类似现代组织的多层指挥层级。百人队长具有高度机动的指挥权限，在罗马军团整体的作战模式下实现对军队最有效的控制。

    恺撒在高卢做战时，曾经在行军队型状态下被敌军分割包围，这种情形，全军被击溃的可能性是极高的，但是罗马人凭借着上述灵活的指挥系统在混乱中迅速组队，那些经验丰富的百人队长们以最快速度集合兵力列阵抗击，避免了全军覆灭的危险。

    而希腊重装步兵方阵则完全采用扁平化结构，一个大方阵由一名指挥官控制，在复杂的战斗中，命令的传递和队型的改变都变得异常困难。联想集团曾经把自己的团队比喻成斯巴达方阵，而斯巴达方阵正是典型的希腊方阵。

    公元前168年，罗马军团和马其顿的希腊军团在皮多那进行了影响世界的重要会战，罗马军团的百人队组织结构在战斗中表现出远超过对手的机动优势，以伤亡不足千人的代价，全歼希腊联军三万多人，使曾经闻名世界的希腊方阵组织结构永远退出历史舞台。

    四、不依赖领袖的能力
    罗马军团有一种非常独特的现象，尤其是在罗马共和国时期，那就是军团的最高统帅通常只是一个政客而非军事将领，而他的部下却都是经验丰富才能出众的指挥官，罗马军团希望把领袖的因素对团队的影响降为最低，团队胜利的关键被转向制度、战术、装备的标准化上而非某个天才的出色发挥。为此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下级军官，使得战术实施方面没有障碍，罗马的下级军官有非常严格的选拔制度，只有真正有实力有威望的人才能担任军官。而战略方面由罗马元老院集体决策。

    这种做法的好处是，罗马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没有经历过某个天才带来的空前成功，也没有经历过天才离去后的大起大伏。马其顿在亚历山大大帝在时威风八面，而亚历山大死后，迅速衰落了；迦太基的汉尼拔和法国的拿破伦都是这样。而罗马始终以制度为依托背景，稳健的创建自己的辉煌。尽管罗马也出过一些名将，但总体来说，罗马漫长的历史中，这样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五、高效的激励手段
    罗马军团奖惩分明，胜利者在享有荣誉的同时，将得到丰厚的物资回报，罗马军团会把大批战利品和财物毫不吝啬的分给士兵，优秀的士兵也会得到提拔。军团统帅将会获得凯旋仪式的欢迎，罗马城的人民将会走出家门夹道欢迎凯旋的罗马统帅，对罗马统帅来说，得到凯旋仪式是其毕生追求的光荣。

    罗马的指挥官通常也都是激励方法的高手，恺撒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罗马军团第一次与日尔曼人交战时，罗马士兵普遍感到恐惧，不愿意随同恺撒出战，恺撒手下六个军团的士兵中不少人当时就要请年假或是以种种理由推脱，恺撒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把所有的军团长和第一列的百人队长找来开会，回顾罗马军团过去取得的荣誉和如何克服困难的实例。最后他说，他不在乎那些胆小的军团怎么看待即将到来的战斗，因为他相信即使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他出战，罗马第十军团也一定会和他去，因为他们是最英勇的士兵。恺撒当然知道，第十军团是碍于面子没和他说，其实他们手里也拿着一大把请假单，但是效果马上就出来了，第十军团士兵感觉到自己很受重视立刻群情激昂，士兵们委托指挥官向恺撒表达了被信任的谢意，同时表示，第十军团将永远追随恺撒，坚决消灭敌人。其他军团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甘示弱的纷纷请战。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鼓动士气的案例。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多种，跳梁大叫拍案而起未必有效，象恺撒一样巧妙激将结果出奇的好。罗马将军中，深黯此道的人不在少数，看来这是合格指挥官的必备修炼。

    罗马人正是凭借这样一支高素质的军事团队从一个城邦国家发展成为西方世界的霸主，罗马军团在几百年的对外征战中击败了无数敌人，而自己却鲜有败绩。其成功的团队管理模式直到今天依然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