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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中石化森美宁德分公司 曾钟清
老家有棵树，枝叶郁郁葱葱，远望亭亭玉立，近看树大根深，苍翠欲滴的枝叶严严实实护着枝干，每逢夏日炎炎之时，树下三人成群，数人扎堆，在弹弹珠、玩泥巴、爬树，各做各的，热热闹闹却从不显的拥挤。不过，那是从前了。
这棵树是属于村里人共同拥有的，听说有两百多岁了，年幼时，父亲说他小时候看上去就这么大，后来长大了看那树还是一模一样，每次看到树总觉得自己还是孩纸，看到我又恍然大悟，原来已为人父。母亲外村的，对树的感觉倒是淳朴：到底是个烈日底下乘凉的好地方。我从不觉得它是一个树，听说大自然的万物百年成妖，千年成精，我一直觉得这棵树区别于朽木的地方就是有思想了，所以我有烦恼的琐事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对着树倾诉，每次说完就不觉得悲伤不觉得难过，捡起一片树叶平静的离开。
其实我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任何事物成妖都有一个引子，《聊斋》之中一位书生对着画诉说相思意，久而久之那张画中变走出了一位窈窕的女子，我积年累月对着树诉说少年人的烦恼，画亦有情，树又焉能无情，风乍起，树叶沙沙，那是树用风语安慰我，夜里万籁寂静，一阵风就能吹出苍茫的平静。我把树当挚友，舍不得摘下它的一片树叶，只捡地上的尚未枯黄的叶子，叶子带着清晰的不规则纹理，蕴含着从记事起的回忆，看一眼便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慨，尝自私语：逝者如斯夫。
慢慢地我长大了，以前一下雨就泥泞的马路，变成了平整坚实的水泥路，水泥路旁小树小草被现代化殃及池鱼，纷纷遭到砍伐，隆隆的挖土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大树得天之大幸，没有被规划的路线图囊括在内，我想，这树定是能陪我到老了。
到了高中，我每周返家一次，每回必与树一唔，捡取一片枝叶做书签。可惜那时候没有摄像机、手机，要不每年在同一棵树下照张照片，必是见证成长的绝妙之法。高三学习任务日益的繁重了，家长与老师吹促日严，那段时间我大半年没回到家里，高考完后，我兴冲冲地回到村中想和树分享一下“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喜悦，走到村边，看到那颗古树斜斜的倒载进河里，树枝已被砍去，仅剩下伤痕累累的躯干和几枝大树杈，用塑料薄膜包裹着伤口，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有人花了一万买下了这棵树，据说是用做城市广场的风景树，因树木过大村头过陡，一直未能拉走，便拖延了下来。村口遇到了一位老人，说到要将树卖掉，老人很痛惜，不过也道出了卖树缘由，因为村里要新修一条路，需要一笔钱，听闻有人向村里表达购树之意，就卖了。
一个村里人曾经茶余饭后休憩之地，一个孩童们心中的圣物就这样轻易地毁灭了。百年树木，一棵树长成这个样子，真的十分不易，想要富先修路，不怪村民们不懂的珍惜，只是令人感觉，代价太大了。
在许许多多城市的公园里，当我们在大树下遮凉慨叹之时，是否会想起，这棵树，曾经是一个村庄的象征，曾经寄托着无数人成长的思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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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0 08:24:26
发表于 2017-3-10 13:0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