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素萍：农家女的晋绣大师路

屈联西

作者：晏国政 来源：新华社
山西和顺县义城镇团北村农民范素萍，被中国工艺美术协会授予第一届中国工美行业艺术大师称号，她的一幅晋绣作品获得中国工美界最高奖项“百花杯”金奖。范素萍通过勤奋努力，从一位普通的民间绣女成长为刺绣大师。


晋绣大师成长路


范素萍的家乡和顺位于晋冀交界处的太行山中段，被称为“中国牛郎织女文化之乡”，很多农村妇女都会传统刺绣，范素萍的妈妈和婆婆都是个中高手。“妈妈就是带我入门的老师。”范素萍说。


“我爱观察、爱琢磨。”她说，小时候一出门就是大山，山上的花很多。长时间观察大自然，对学好刺绣艺术启发很大。


成年后的范素萍渐渐在当地绣出了名气。她不仅自己绣，还组织附近农村妇女一起绣，并形成一个致富产业。与此同时，流传于山西特别是晋中地区1700余年，仅作为一种乡俗和鞋垫、帽子上的装饰而存在的刺绣民间工艺，渐成一个正式绣种，并作为一种艺术品登上大雅之堂。


2010年，在广州召开的一个中国刺绣研讨会上，晋绣首次被列入中国24个绣种之一，范素萍作为晋绣唯一的代表受邀参会。


范素萍说，不同于苏绣等其他绣种，晋绣是一种硬质绣，也称堆鼓绣。它绣在用浆糊粘制的各种碎布头上，由多块绣品组合而成，是绣艺与布艺的结合。看上去不甚柔滑，但胜在有立体浮雕感觉，以及浓浓的地域特色和乡土气息。


踏上创新之路


2009年以来，范素萍创作的《和谐中国》《梦之路》等作品在行业内屡获金奖，并被多家博物馆收藏。她说：“这些作品之所以获奖，除了针法技巧，主要是因为有不同于普通刺绣的构图和特别的文化内涵。”


要提升绣品的文化内涵，首先要提升刺绣者自身的文化素养。对连高中都没上过的范素萍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门槛。“一开始心里很着急，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好在我从来没放弃努力。”


范素萍胆子大、性格倔，认定的事谁也阻挡不了。2008年，听说杭州有一个全国性的刺绣展览，她硬是贷款1万元，带着自己创作的《平安如意奥运福娃》前往参展。“就是为了看看与其他绣种的差距在哪儿，让专家给指点指点。”


2009年，范素萍迎来改变艺术命运的机会。这一年，中国工艺美术协会在苏州举办“中国雕刻刺绣研修班”，免费培训相关领域人才。山西省工艺美术协会推荐范素萍参加培训，虽然在文化程度、职业资格等方面没能达到入学标准，但凭借此前的作品，范素萍最终被破格录取。


这次培训持续近一年时间。培训班很少讲授针法等技艺，而是邀请韩美林等业内大师讲授工艺审美及中国传统文化，并组织学员考察各地名胜古迹。


“这次培训给我打开了一扇窗户，使我对传统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文化素养得到很大提升，创作上更有根有脉。回来后就想着怎么与时俱进，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范素萍说。


培训结束前，范素萍创作了《和谐中国》，并将其作为结业作品。在和顺县文化馆，半月谈记者看到，这幅作品呈圆形，直径不到一米，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乡俗刺绣。图案中心是“阴阳符”，内层有6只金色的小蝙蝠，往外是六只“虎形葫芦”，最外面是六只龙首，还有六朵牡丹纹饰，图案浮凸有致，颜色搭配艳丽和谐。


范素萍说，这幅作品将一些传统元素按照现代审美需求重新组合，不仅工艺讲究，而且蕴含吉祥、富贵、和谐等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专家一致认为，这幅作品代表了北方刺绣水平，彰显了山西地域特色。这一绣种也被首次命名为“晋绣”。


最大梦想是把晋绣发扬光大


在范素萍家里，放着15张聘书和培训证明等。近年来，范素萍在和顺县妇联等单位支持下，免费培训和带动当地数百名农村妇女从事晋绣产业，并免费共享自己设计的图案。与此同时，她还到榆社县、静乐县等地方，以及长治职业学院、山西省女子戒毒所等单位开展晋绣培训，培训人员过万名。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把晋绣传承好，将其发扬光大。”范素萍说，传承不是仅仅复制老一辈人的作品，还要把握时代脉搏加以创新。这不仅需要自己下更多功夫，还需要社会各界的支持。


目前，范素萍在自己村里租赁了一所闲置的小学校，建立工作室，作为日常授艺和生产晋绣产品的场所。她说，下一步希望各级政府能在场地等方面提供更多支持，同时选派一些年轻的晋绣骨干到外地学习，共同把晋绣发扬光大。（半月谈记者 晏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