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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凉皮店里放着老歌,不觉间陷入回忆。一曲《忘情水》,带我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冬季,逼仄的空间,微温的炉火,十四寸的黑白电视,于深夜的黑暗里播放着一部已不记得名字的电影,与电视咫尺之遥的我,紧张地盯着屏幕,在剧终时听到这首《忘情水》,揉进剧情里的旋律让我泫然欲泣。
母亲在多次催我睡觉未果后已沉沉睡去,而父亲也早已起了轻微的鼾声。电视在父母屋里,想看就得忍受母亲不停地催促。其实母亲较之年轻时已温柔了不知多少倍,催我睡觉总是轻言慢语,担心我休息不好会生病,也担心我熬夜太晚,早晨起不来上班会迟到。她总是有很多说不出口的担心,都写在她渐变苍老的眼睛里。
村里的规划已有一年余,年前入冬时,我家的房子也被拆掉了,临时借住在邻居家这套废弃的小房子里,一里一外两间,父母住里间,我在外间,屋门旁边立起一个大衣柜,我的床就在大衣柜的后面。地面是泥土的,不平,且潮湿,潮气蔓延到床上,被褥便带了湿漉漉的气息。母亲怕我冷,总在晚上提前插上电热毯给我暖被窝,叮嘱我记得睡前拔下插头,而我贪图温暖,总在清晨醒来时才关掉电热毯。
小小的两间房,被母亲收拾得整洁温馨,所以空间虽狭小,并不觉得不舒服。小小的炉子,每每于饭点冒着熊熊的火焰,热粥热饭很快就能上桌。新婚的哥嫂那边是不开伙的,大家围着一张小小的方桌,饭菜简单,一家人却吃得其乐融融。
家里有条小黑狗,搬家前才来我家没多久,搬家后它总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入睡的地方很随意,有一晚竟然睡在门口,起夜的父亲不知道,一脚踏在它身上,它惨叫连连,跳都跳不起来了。父亲心疼得赶紧抱起它,轻抚安慰,可它的气息还是渐渐微弱了。以后的几天,一家人都紧张地关注着它的状况,父亲更是懊悔那晚没开灯,否则就会看见它了。
它还是悄悄地走了,在我家待了不足三个月。如果狗狗也有故乡,如果我那已被拆除的家算是它的故乡,那它也是客死他乡了。它的意外离去,让我们难过了很久,从此家里不再养狗。
春暖花开时,新房建好,而房款还没有凑齐,父亲已借遍了所有能借的地方,不得已让我也想办法筹一些。那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年,同学之间感情虽好,却都是没有积蓄的,借钱的口又那么难张,真是为难得要掉泪。从此觉得内向的性格真是致命的缺陷,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试图改变却依然故我,大概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吧。只好安慰自己:但求无愧我心。
时光的河流奔涌向前,如生命的繁衍生生不息。转眼这些过往都成了云淡风轻的回忆。平日里极少想起从前那些具体而微的细节,以为已经遗忘,却不料无意间听到的一首老歌,就让它们随着音符纷至沓来,仿佛我还守着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而电视里上演的正是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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