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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汉油田 连金迪
曾经年少倔强的我，在没离开家的时候，多么渴望外面精彩的世界，渴望离开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那时候很希望自己是窗外那只小小鸟，渴望那种天高任我飞的自由，总以为家外面的世界五彩斑斓，处处是俯身可拾梦的天堂。
不知什么时候我恍然发现父亲已经满头白发，曾经像山一般高大强硬的父亲，已经步履蹒跚，双眼混沌。曾经的我有过对他的怨言，有过对他的反叛情节，有过与他顶嘴，甚至大声叫嚷，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万分惭愧。年轻任性的我与父亲的每一次激烈争执，总在年少叛逆的心灵上，添了一条条看不见的暗伤。我还清楚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分到了江汉采油七队，分到离家不算太远的小站去上班，单位给我分了一间宿舍，于是为自己找到了种种不回家的借口。一次下着大雨，一个多星期没回家的我赶着回去吃午饭，推开家门，父亲看见我却一副吃惊的表情，原来母亲看我几天没回家，担心我在外面吃不好，在夜里就用煤炉子煲好鸡汤，一大早起来去买了新鲜的鲫鱼，做了我爱吃的红烧鱼，顶风冒雨去给我送汤送饭。通往队部的路没有通车，而不会骑车的母亲在瓢泼的大雨中，要走两三个小时才能走到我的宿舍，粗心的我只顾骑车埋头赶路，却与母亲擦肩而过。那天，找到淋得浑身湿透的母亲，汤也已经变凉了，可我却不会忘记，那汤是我一生喝的最热、最香的浓汤。
随着年龄的增长，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我渐渐已经习惯于看着窗外的景色在眼前消失，习惯了离离合合颠簸的生活，在忙忙碌碌中南方的春天在我的记忆中变得越来越模糊，北方寒冷的冬天里，常常让我想起母亲精心炖制的鸡汤。一年又一年，每次回家看到的是母亲越来越多的白发，高大严厉的父亲也已经步履沉重，脸上布满皱纹，越发显得老态。一次，三年没回家的我，回家探亲的几天里，发现父亲变得异常活跃开心，在一家人团聚的饭桌上，父亲端起酒杯，却未语泪流，从没看见父亲流泪的我，那一刻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乖不孝，那一刻，我的心揪一样的疼，眼泪不由地落，我懂得了这是成长所必定付出的代价，父亲一直是爱我的，他对我的爱一直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
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旅途中成长起来的，沿途或许有过多的景色让我们留恋，但我想最终的留恋，还是应该在我们最开始的地方，那是家的方向，也是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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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5 08:28: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