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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汉油田 刘运霞
时光如梭,转眼之间就步入到了中年,当回首往事,童年幸福片段历历在目,那年父亲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如钻石一般闪耀在我的记忆长河中。
三十多年前,江汉油田还处于大开发时期,荒凉贫瘠的沼泽地上,一排排参差不齐低矮的铁皮房坐落在高大的抽油机之间,其中的一间就是我的家,父母和我们姐弟三人住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铁皮房中。铁皮房中间竖一个隔板,一边放着父母的双人床和一个陈旧的半高柜子,另一边放着一张高低床和一张单人床。由于铁皮房狭小,父亲就在铁皮房前搭建了一间堆放杂物的芦席棚,芦席棚里放着我家仅有的一个“大件”——永久牌自行车,那是父亲花了家中全部积蓄购买的。
当时,父亲是第一油矿采油12队的一名电工,负责处理队上百口油水井上的电路故障。油水井每日不间断的工作,关系着生产任务是否能完成。在父亲心中,让油井不停运行比生命还重要,因此,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飞雪,无论是凌晨还是深夜,只要接到维修油井电路故障的任务,父亲就立即骑着他心爱的自行车行进在田间埂道上,奔波在一座座抽油机之间。那时,只要下大一点的雨,父亲总是浑身湿透,一脚的泥泞,疲惫地推着沾满泥巴的自行车回家。在冬季,父亲的脸庞和双手因在风雪中骑车而冻得红肿。记得一年春节前夕,队上组织新年联欢会,虽然是风雪交加的天气,但队上会议室里却热火朝天,围坐着一圈的职工家属们笑逐颜开,一边吃着桌上摆着的花生、瓜子、水果糖,一边看着队上职工们自己编排的歌舞,而我们这些孩子们则欢闹在旁,正在大家沉浸在欢乐的海洋时,父亲被外面进来了值班叔叔叫了出去,直到联欢会结束,我们都回家睡觉,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说:有井上电路出现故障停抽,父亲去上井处理了,才发现家中的自行车已被骑走……不知何时,睡梦中感觉,铁皮房的门开了,父亲夹裹着外面的寒冷进来,在我们床前,一一看着,还为我捂了捂没盖好的被子……
自行车是父亲上井的交通工具,父亲像士兵爱护战马一样爱护着自行车,平时一有时间就保养、擦洗,所以,多年来自行车一直像新的一样。后来,我们姐弟三人也加入了擦车行列,每次放学后,轮流擦车就成了我们姐弟三人的光荣任务。七岁的我常常等候在家门口,迎着远处骑车下班回来的父亲嚷嚷着:“爸爸,今天轮到我擦车了”,一桶水一块麻布早已在身边准备好了,爸爸总是蓦地笑逐颜开,将那辆宝贝自行车停在我的面前,“好,今天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每当我们其中一个人擦车时,其他两个人就在旁边认真地监督,一会说这儿还要再擦一下,一会说那儿没有擦干净。擦车的人总是非常认真的听取大家的意见,直到把宝贝车擦得一尘不染才罢休。闲暇时,母亲在自行车后座和前面横梁上各绑一个棉垫,让爸爸轮流带着我们到附近兜圈,于是在田间小路上常常串起我们银铃般的笑声,爸爸一边骑着车,还一边唱着歌:“……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向前进!向前进……”总是惹得我们咯咯地笑个不停。
有一年,洪湖油区的一口油井出现故障,需要父亲上井维修。由于路途较远,父亲不能骑车上井,只有乘坐单位的汽车。当维修任务完成后,在返回途中,汽车发生了交通事故,父亲再也没有回来,父亲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便永远地停在芦席棚里。
三十多年的光阴,转眼就过去了,江汉油田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年的沼泽之乡变成了一座美丽富饶的油城。我也从一个懵懂小童成长为采油干线上的一名士兵,像父亲一样为开发石油忙碌着,一辆银色的小汽车每天陪伴着我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上,穿梭在一台台抽油机之间。
有时,看见从身旁骑过的自行车,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和他的那辆自行车,心底涌起无限思绪,多么想再一次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让他载着我在这宽广的五七大道上奔驰,一同欣赏油田如今的美丽富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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