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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永康石油 陈俏敏
周日黄昏,缓缓徜徉在这宛转的石径,四月的春草挤爆了灰色的青石,一蓬蓬湮过了脚面,盏盏小花泛着的沉静的白,却又争先恐后,探头探脑,在晚风中左顾右盼,使我不忍,慢慢踟蹰。
身畔是一株株高大英挺的香樟树,伸手触及。晚风懒散地掠了过来,起先和香樟树簌簌地低语,许是意见不合,不知怎的便哗啦啦抗争着,最终固执的晚风拂袖而去,卷落香樟树一身碧叶,仙子般盈盈滑落水面,拈起一池平平仄仄的碎金,闪闪地耀着眼。
阵阵浓郁的树香无边撩开,45度抬头,阖上双目,深吸一口,整个人清凉透彻,恍若飞了起来。这深茶色的树皮怕是跟不上成长的速度吧,生生地被时光挤得遍体裂痕,却仍是执着地一路纵深向上,仿佛入云。睁开眼,夕阳的余晖斜斜地从漫天盖地的碧叶中插入,慢慢地,慢慢地,隐去不见。路旁的夜灯循序绽放,愈发衬得那一瓣瓣椭圆的叶子泛着深黢的幽长味道。
夜未浓。忽见一肩的星星点点,碎米粒儿般,浅浅的似黄非白略有带绿,屏气凝神,以指尖儿轻轻挑起,不敢稍用力,恐惊到这小小的精灵;入手却是滑滑的,正是香樟的落樱。是晚风不甘落败,重整旗鼓再次横冲直撞而来,摧散一地繁华,恰似漫天落雨,这世间变成了芳香迷漫的仙境。
记忆中老家村口亦有一株香樟古树,树干须数人环抱,已枯多年,有一年遇雷击,树干烧成了一个黢深的大洞,成人可入而不见。神奇的是,老树依旧挺立至今,高高的树尖上仍是绿叶深茂,冠大荫浓,越往上绿色渐浅愈嫩。村里三五顽童相约,就着树杈歘歘地爬上去,掏鸟戏耍。耍累了便坐在粗壮的树臂上,摘了老樟树黑溜溜的小圆果粒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树下掷,路人避之不及,果酱便染了衣服一小坨深深的紫,笑骂声叠起,童儿早已没入叶间;那跌落地上的果儿晕染的痕迹,好多天也不曾褪去。老辈儿还说,谁家幼儿体弱多病,只要带着孩儿去给老树烧上两柱香和钱纸,虔诚膜拜,这便是认了“树娘”,从此无病无灾,如香樟树般茁壮成长。
香樟还是旧时打制衣箱的上好材料。那时候,几乎每家嫁女都有一对大红漆色的樟树箱,樟树具有防腐、杀虫之功效,可防止衣物发霉虫蛀。还有樟脑丸,印象最深的便是老外婆总是藏起一些糕点,我去了便全拿出来塞给我吃,都是樟脑丸的味儿,真心不好下咽,可是老外婆慈爱地看着我,我居然全部吃光了。度娘也说,“樟树所散发出的化学物质,有净化有毒空气的能力,有抗癌功效,有防虫功效,过滤出清新干净的空气,沁人心脾。”香樟,可谓天然瑰宝。
夜色深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香樟树依旧望天伫立,静默无声,如铜墙铁垒,守护着这一方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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