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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西南油气分公司 黄艳
小时候,乡情对于我来讲,就是走着一条蜿蜒的泥泞的乡间道,和一群我不熟悉的人一起过年。
鞋底总是反复沾上那些滑滑的红泥巴,一路滑着、扭着、磕着、绊着。
一条宛如翡翠的河水一直伴随乡路到家,五彩的翠鸟在树梢与河面间忙碌,清脆的鸣叫声合着人群的乡音,一洼洼块状的田地里有着绿油油的我不知名的菜叶儿。前来迎亲的亲戚们总爱考问我当下地头的农作物名字,每每我回答得乱七八糟或直接回答不知道时,都会惹来人群的哄笑。
其实,我不知道的不仅仅是这田间地头的农作物,连同这浩浩荡荡的人群,谁谁该怎么称呼,我也是不全知道的。
爷爷奶奶都已故去,老家的祖屋住着二伯一家人。
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祖屋的厨房里挤满了婶娘、堂姐、表姐们,她们张罗着大碗小碗里的食物,火塘里急呼呼上窜的火苗映红了她们的脸庞,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花。
在我看得发愣的时候,姐姐们总是热情地招呼着我,给我嘴里、手里塞满了我平日里吃不着,也叫不出名的乡下零食。
男人们在堂屋里热烈地说着,外出的人唾沫横飞的讲述着一年来在外的经历,在家窝着的二伯总是裹着旱烟,缩在门脚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从不搭话地听着,多年以后在父亲那知道,其实兄弟姐妹7人中二伯的文化最高,上到了高中,但不知何故却是唯一留下来守屋的一房人。
最最热闹的当然数不知愁滋味的孩子们,闹哄哄的满屋跑,不大会光景就把活动场地发展到院坝里。
说来时路泥泞,可不知这院坝更是泥泞,一个圆坡儿,一个长坡儿,围在三面,中间的平底住着三户人家。地势的低洼积满了雨水,牛踏了,猪跑了,现在轮着这帮孩儿们,我一脚下去,连裤腿都保全不了,哭丧着脸去找母亲。
但男孩子是不管不顾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一堆稀汤汤似的牛粪里放鞭炮。窸窸窣窣的引线点着后,砰的一声闷响,小面积的牛粪雨从天而降,噼噼啪啪的落下,憨憨的不知避让的小小娃们脸上,身上沾满了污点,被动地成了大娃娃们的取笑物。只听得大娃们嘎嘎的如同鸭叫似得放肆的狂笑,小娃们被突然间的变故吓蒙狂哭,而后引来鸡鸣狗啸,热闹非凡,最后才在一陈婶娘的打骂声中收场……
如今,我站在这空旷的院坝里,
二伯在一场车祸中走了,就连那个爱惹祸的比我仅大十来天的堂哥,早在二十多年前出去打工就音信全无,堂姐们全都远嫁到城里了,婶娘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地跟着女儿活着。
三十多年后,一条白晃晃的水泥路替换了泥泞的乡道,一条不流动的黑乎乎的,四处飘着白色的垃圾的水还在路边躺着,那些伴唱的五彩鸟儿不见踪影,长坡儿的果树亦都不挂果了,绿油油的田地全是杂草,落寞的房屋垮的垮,塌的塌,苔藓爬满了当年的生活痕迹,荒草覆盖了当年劳作的步履……
而今的乡情是后代们回来寻根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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