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油菜花海里放飞

羊君

作者  湖北化肥分公司  郑红梅

    第一次置身于这样成片、成片的油菜花海，我竟然找不到一句优美的词汇来表达心中的喜悦。
    想起了曾在林清玄的那篇散文《句在无言处》中读到过的朱熹的一首诗“君欲赋梅花，梅花若为赋？绕树百千回，句在无言处”。最喜欢最后一句，句在无言处，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虽然，此刻我眼中没有梅花，我眼中盈满的是一片明媚的黄，但那种“句在无言处”的心情是一样的。

    在油菜花丛中拍了许多照，突然发现，我是喜欢拍照的。许是春天的田地放飞了我的心灵。站在田埂上，踩着松软的泥土，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油菜花的芬芳，感受着轻风阵阵，我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翘，面对镜头，不再拘谨。好似我禁锢的灵魂也跟着飞了起来，在油菜花海中恢复了原始的本真。

    放眼望去，那一片片油菜花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同行的朋友说，看这油菜花团锦簇的势头，今年菜子又有好收成。是啊，这长得比人还高一些的株株油菜，这一片描绘着春天明媚的黄，不正是希望的开始么。

    突然很惊叹自然界的神奇，春天播下的是金色的希望，秋来，收获的是金色的果实。同为金色，却一个代表春天，一个代表秋天，一个是希望，一个是果实，就像人生四季，每一个季节都有不同的人生风景，而每一个季节都展示着生命的真实与可贵。

    记得有一次，朋友约我去钓鱼，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我看到乡村田野中呈现的也是成片、成片的金黄，只是那金黄相对于春之明媚的黄又多了一份成熟、内敛、深沉和睿智的味道。田野中飘散着新打的稻谷的芬芳，那味道纯正、朴实、自然，仿佛是农人辛勤劳作时滴下的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那日，穿过长满野花、杂草的田埂，我们来到了一对老人的土屋前，房子很古老，看来有些年岁了。房前是一块晒场，几只肥硕的母鸡悠闲地在晒场周围来回地踱着步。房前有一小片竹林，顺着竹林下去就可以看到清澈的湖水。对于住惯了楼房的人来说，看到这样的土屋，第一感觉就是它太破旧了，感觉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但看到它，却又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踏实和亲切感。见门开着，我和朋友艳走上前去和老人打招呼。老婆婆热情地迎出来，老爷爷坐在门口，正在用竹篾编着竹篮，竹簸箕。听我们说想参观他们的房子，老人憨厚地笑了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

    老婆婆随着我们四处看，我看到了高高房檐上的亮瓦，看到了和房子一样古老的家具，老式的带有架子的床，床沿上雕着花。旁边的矮柜和箱子上也都雕着花，屋内所有的家具都和老人的脸一样，久远的让人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但仍能从朱漆斑驳的雕花上看出那只箱子和矮柜曾经是多么的美丽和精致。艳问：“婆婆，这些都是您的嫁妆吧”，是的，是的，婆婆边说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那些油漆剥离的家具，我宛若看到了老婆婆掩藏在满脸皱纹下的羞涩，她一定想到了出嫁时的情景。曾经，她也年轻、美丽过。

    此刻，午后的阳光正从房檐上的几片亮瓦中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看着摆放在门口的一些竹篾和几只编好的虽不精致却结实耐用的竹篮、竹簸箕，看着堆在墙角一袋袋才收割的稻谷。突然，觉得这一切特别的亲切，好似我穿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记忆中老屋。

    对于老屋，我只有零碎的记忆。在老屋的房檐下，我喜欢看阳光从屋顶上的亮瓦中照进来形成的道道光柱，喜欢把手放进漂浮着灰尘的光柱里，看落在地上斑驳的影子。我听见雨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听见奶奶站在糊着纸的窗前叫我：“红梅，快来看看，是不是你爸爸来了”，我跑向窗前，见父亲撑着伞正从屋前的那一条窄窄的小巷向我们走进，然后，我随父亲离开了老屋。

    时间，过去了好多年，久远的让我想不起了许多事，但这两个情景却尤让我记忆深刻，儿时记忆中的老屋和我眼前的这个土屋何其相似。原来，我是属于这里的，我是紧贴着泥土生根发芽的。

    那日，我和艳离开了老人的土屋，在田埂上漫步。艳说：“住在乡间可真好，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地，不仅空气好，而且吃得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物，只要人勤快，就能丰衣足食”。听她这样说，我点头，却说“好是好，只是下雨的时候可咋办，一出门就踩了满脚的泥，走不了几步就会滑倒，这可让我受不了”。是啊，习惯了行走于水泥地面、柏油马路之上，习惯了穿梭于钢筋混凝土之间，也习惯了把自己藏起来，就像楼房的阳台、窗户上安装的防盗网一样，我把自己也藏在了一个网之后，透过这个网看外面的世界。习惯，让我忘记了生命的真实。

    有一个喜欢养花的朋友曾告诉我，植物是要养在土地上才会长得枝繁叶茂，开出娇艳欲滴的花的，养在花盆里的植物始终是养不好的。为什么？因为，离开了地气，这是她养过很多花之后得出的结论。何止是花，大自然中的一切生物不都是要接着地气而活的么。只有接着地气，才能获得足够的营养，才能长得丰腴繁茂，就像生长在路边的一棵棵大树，它们紧贴着泥土，将根深深地伸入土壤，这样，纵使在风雨中它们也有着挺拔的枝干。

    置身于春天的油菜花海，天很蓝，云很淡，阳光很明媚。我笑着，笑着，如同春日的植物一样舒展着枝芽，我的心仿佛不再属于我的身体，我的心宛若跟随着我的灵魂一起飞了起来，融入了每一棵树，每一片泥土，每一朵野花，每一阵自由的风。也许，脚踩着泥土，一步一步地向前，这才是生命的真实，就像我此刻面对大自然发自内心的微笑一样。


  

宝石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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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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