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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福建石油分公司 何银基
近日，我们几个同一年入伍、在同一个连队当兵的同乡聚在一起吃了一餐饭。那餐饭吃得太有味道了，味道不仅来自菜肴，更来自友情。
1968年，我们从家乡不同的村镇走出来，穿上军装走到一起，至今已近五十年了。部队虽然是一个大熔炉，能够把来自五湖四海的兵员融合成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但初离家门，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希望能多和同乡在一起沟通和交流，获得更多的慰藉和温暖，这也是人之常情。都说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其实营房也不是铁打的，我们当兵时住过的营房，早已不见踪影了。我们这些人随着个人的升迁、调动和部队建制的调整、变动，早已各奔东西，有的有四五十年未曾谋面了。
这天下午，我们三点多就从各个地方都赶到聚会的地方。一见面，有的虽然相互注视片刻，但都很快叫出了对方。这个说，你当时哭着鼻子说，这里离家太远了，在地图上要跨两三步；那个说，你紧急集合时穿反了鞋子，跑散了被包……在记忆深处沉寂了几十年的枝枝叶叶、花花絮絮一刹那都翻腾出来了。我们都是年近七旬或年过七旬的老人，这时候都像小孩一样兴奋和激动。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一泻千里，奔腾不止。喝茶时聊着，吃饭还聊着，直到快九点了，服务生要急着收拾餐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其中有三个战友带着太太，她们说，你们怎么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题？让我们听得云里雾里。她丈夫就说她，你没有经历过那些酸甜苦辣，当然不知道个中的滋味？离开前，我们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并约定把能够联系到的当年的同乡战友都联系上，然后再相聚。
人生有味是真情。从毛头小伙到古稀之年，其间多少往事像天上的流云随风而逝，多少与我们结伴而行的人聚聚散散，唯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以潜藏的方式深藏在心底而不会褪色。在我们进入古稀之年的时候，光阴远逝，繁华过眼，尘世的历练使我们的内心不断地贴近本真，生命逐渐归于平淡，当聚首共忆往事时，几多艰辛，几多坎坷，都从正面看，没有了强烈的欲求，没有了相互的怨怼，当年多少事，尽付笑谈中。刚进入军营时少不更事却纯真质朴，所有的激情喷射，所有的摸爬滚打，所有的磕磕碰碰，所有的傻事蠢事，乃至所有相互间的恶作剧，就像如洗碧空中绚烂的焰火一样，既让人刻骨铭心，又让人回味无穷。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个晚餐的席上，大家虽然频频举杯，但都是象征性地抿一口，最终好像连一瓶红酒都没喝完，大家都醉在当年往事里，醉在纯朴的情谊里。杜甫有一首《客至》诗：“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离呼取尽余杯。”虽然招待客人的酒菜很平常，却让人感到席间充满了款曲相通的融洽气氛，让人感受到主人竭诚尽意的盛情，也让人体会到朋友之间真诚相待的深厚情谊。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美酒佳酿，这一餐饭吃得有味道吗？当然有味道，那是纯朴真诚的人间至味。
战友、朋友相聚，吃饭就是吃的人情味。以友情为佳酿，以往事为菜肴，在暖融融的氛围里，彼此之间领略敞开心扉的谈吐，真诚温馨的笑容，时而捧腹，时而莞尔，酒菜再普通，那也吃得有滋有味。只要真情在，便是有至味，即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如果是虚情假意，即便是满桌的美味佳肴、玉盘珍馐，也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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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3 08:32: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