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作者 宁波石油分公司 钟根秀
田野之上,蓝天之下,一条弯弯的小河静静流淌。
在外人的眼里,这条小河并无特别之处。类似轻轻浅浅的小河在我们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县城里随处可见,更遑论从我们地大物博的中国去举证了。但它与我的故乡长在一起的,是我从小的玩伴,这就是它的独特处。一如我那普普通通的母亲,在我的眼里,她就是无可替代的此生唯一。
风停了,雨住了,春花谢了残红,夏日的山村洗蜕出更加清丽的容颜。不知名的各色鸟儿一改往日含蓄婉转的歌喉,转以明快的曲调在葱郁的枝头讴歌夏天。
一到夏天,最先热闹起来的应该是那条时而宽时而窄,宛如飘带一般的小河了。
明晃晃的太阳下,一群不怕晒的孩子肆无忌惮地裸着精瘦的身子,从被岁月打磨得有些柔和的石头上一跃而入,溅起的水花被阳光涂抹得像银子一般,白花花的。
不会游泳的我只好另辟蹊径。
这时候正是捞捕田螺的好时节。
在这条小河的许多弯角处,冬暖夏凉,底质松软,饵料丰富,因而成为了田螺栖息的天堂。
阳光明媚,一只只田螺正轻轻地趴伏在泥窝里,水草上,溪石上,静静地吞吐纳吸,悠然自得。我轻轻地顺着河沿,任小手在清凉的河水里一通乱摸,一把把地往篮里投。不得不说,静坐是田螺特有的强项,逃生便成了它的最笨拙处了。直到危险一触即发时,田螺才略有所觉,弱弱地收起自己肉肉的身子,盖上盖子,以忽略不计的速度毫无方向地胡乱攀爬。有时候,落在手心里的它甚至还没来得及盖上盖子。
从河里捞捕回来的田螺被母亲放置在盛有少许清水的木盆里。撒下几粒盐巴,滴上几滴香油,搁置在阴凉的廊檐下细细地养上几日。刚刚从鬼门关闯过一回的田螺探出自己的身子,随意挤了个位置,再次摆起“岁月静好”的谱。在随遇而安方面,田螺或许是世间所有人的楷模。
被带回家的田螺自然是要下锅的。下锅后的田螺才是它真正发光发亮的时候。
田螺下锅前,是要洗刷干净的。母亲并不像别人那样用刷子一个个地刷,而是把田螺一股脑儿地倒进蛇皮袋里,然后在水里反复揉搓10到15分钟。母亲的方法既省时省力。自母亲嫁到我们村子后,用蛇皮袋刷洗田螺的方法就在村里普及开了。
洗刷好的田螺放在一旁沥干,只等上锅炒制。备好葱、姜、蒜、辣椒,紫苏叶等调料,猛火烧干锅,下油两大勺,八成热后下葱、姜、蒜、辣椒一起爆香,接着倒入已经洗沥好的田螺,爆炒5分钟,再适量添加一些去腥味的紫苏叶、料酒和盐。一眨眼的工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爆炒田螺就出锅了。
为了让孩子们吃得敞亮,母亲直接把田螺放在了院子的大石桌上。一帮孩子围着石桌,开始了你抢我夺的游戏。那或长或短的“滋滋”响声里是一个个被美食喂养得心满意足的喟叹。
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和经历的事,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在逝水的流年里渐渐远去,模糊得即使用力也很难想起。唯有与小河有关的快乐却像天上永不消失的星星,在记忆的天幕里闪闪发亮,穿透无法入眠的沉沉黑夜,给予我源源不断的光亮,弥补着人生的无际荒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