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粽子

xiaz72

咸鱼粽子

        二十多年前我吃过的咸鱼粽子，用海带作粽叶，米饭、咸鱼为馅，那独特的味道，我至今难以忘怀。
        1989年春天新兵连结束，我分到渤海湾某部雷达观察所，这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岛屿，没有居民，岛上只有我们四个兵，没有淡水，生活全指望一月一次的补给船供应。端午节那天我和另外两个新兵特别激动，这是我们参军后的第一个节日，有点想家。不过班长说，今天是补给的日子，我会特意让他们带糯米、粽叶等等材料，还有很多好吃的，具体是啥暂时保密，给你们一个惊喜！吃好早饭，顾不上收拾碗筷，班长便招呼我们去码头等补给船。
        码头位于小岛的东侧，上百棵脸盆粗的大树，绿荫连天，不知名的花儿争奇斗艳，这是我们休息时的游乐场，躺在厚厚的落叶上，看看书，听听歌，感觉比家里的席梦思还要软和，有时坐在平整的石头上，抓几只小虾作饵，玩姜太公钓鱼的把戏，专等傻傻呼呼的大梭鱼上当，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补给船便到了，就在抛缆绳，准备靠岸时，突然起风了，平静的海面瞬间腾起巨浪，把硕大的船像过山车似的，高高抛起，轻轻放下。停靠了20多次，都没有成功，风越来越大，海浪越飞越高，硕大的补给船被撞的东倒西歪。为了确保安全，补给船只好返航，望着远去的船儿，我们四人低头不语，回到宿舍。
        我写信给朋友，让他分享我的“惊喜”，写着写着眼睛湿润了，困意来袭，伏在写字台上睡着了。朦胧之中，班长过来，给我盖上毯子。睡吧，醒了起来正好吃粽子！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班长自言自语，我觉得好笑，真能吹，啥都没有那啥包粽子？伸伸压麻了的胳膊，继续睡。
        剥开粽叶，刚要咬的时候，一个趔趄，我醒了，睡眼朦胧的我嚷着“赔我粽子”！同年兵小张拽起我就跑，粽子煮好了！班长让我来喊你！
        来到食堂，只见大铁盆里躺着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家伙，班长随手挑了一只最大个的，放在我面子的碗里，这是啥啊？粽子啊！真笨！大伙笑我，并催促我快尝尝。
        海带，这不是粽子啊，是“寿司”！我好奇不已，伸手就要剥开海带，班长赶忙制止，不用剥，连皮吃味道才好呢！真的？我半信半疑，咬了一口，顿时被烫的直咧嘴。大伙又是哄堂大笑，没人跟你抢，慢慢吃！
        不太黏，有点咸乎乎的，味道和家里的粽子不一样，挺好吃的！我三两下就干掉一个，准备向第二个“进攻”的时候，小张问班长，你们老家都是包这样的粽子吗？
        班长摇头说，不是！那你咋想起来发明这样的粽子呢？
发明？哈哈，这是被逼无奈才想出来的啊！班长看我们都夸赞粽子味道好，他说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补给船返航，啥吃的都没拿下来，我比你们更急更失望！你们三个是第一次在部队过节，说啥也要你们开开心心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材料咋办呢？我急得团团转转的时候，无意之中看见，晾在那的海带。于是我灵机一动，想到用它作粽叶，早上的剩下的米饭，咱晒的咸鱼干……
        于是，令我回味了二十多年的粽子“诞生”了！（夏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