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我回家过端午

杜永先

大、妈，我回家过端午
杜永先

老家有个风俗：“咕咕鸠，咕咕鸠，叫你姐姐回家过端午。”
年年端五节我都要回娘家，一次一次回家的感觉不一样，一次一次推开家门的滋味也不一样。
一路上，我的心都在爸妈见到我的瞬间，我见到爸妈的一刹那间。
这个季节，家乡的杨柳树格外茂盛，丰足得黄河水被一条条水坝，河堤，小桥，渠沟剪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分布在地埂，田间，如同一个个孩子嬉笑着在初夏农耕。金黄色的槐树刚刚做了水疗，圆蓬蓬地枝头耀眼夺目，它笔直的站在街道两旁，把小镇的风采展示。父亲无比欣赏这种树木，他说槐树在端午时分是黄色的，一个月后枝头会全绿，那时候向日葵正好开花。于是我独恋这金槐树，它是我家乡五谷丰登的象征。
家乡的气味从车子驶进白彦花服务区就闻到了，半点湿润，半点干燥。风刮着黄河水，扬起在空中，天蓝得近乎看不见白云。乌拉山的柏树从根底开始盘结造型，一棵不挨着一棵，一棵一处风景，远远望去，黑灰色的山脉遍布根雕艺术，山上灿烂地孕育出了玉石，它叫舍太玉，玉筋坦露着山魂。
风很豪爽，就象平原的地貌个性，没有婉转，直接吹在脸上，夹杂着干涩，夏热。而我喜欢这股风劲儿，因为它的拂动，在对我说：家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的家乡叫五原县，有吕布的传说，有冯玉祥将军浴血奋战的丰碑，有久远的黄河灌溉文化，博击着几千年的西部情殇。
我坐在机动三轮车上，说着地道方言的大叔让我倍感亲切，而且，每一次都感觉是同一个人。三轮车奔跑在大街上，一路上看到小时候的低矮平舍，深巷，还有各色风味小吃，面精，糖麻叶，油糕等，盘算着明天第一顿吃什么？
父亲满头白发蹲坐在大门口，十几个同龄的叔叔伯伯谈笑风生，母亲搬着小凳坐在旁边。我下车悄悄走进他们中间，然后叫“大！”“妈！”，叔叔伯伯齐抬头：“这是你几闺女？”每到这个时候，父亲眉开眼笑，继而很吃力地扶着腰，膝盖，“哎哟哎呦，老了，这腿，蹲得时间长了”，我搀着他，大，慢点儿。母亲会大声地笑，大声地说，“二闺女哇，在薛家湾了，每年端午回来。”叔叔伯伯们应喝着“哦，哦，这就是薛家湾嗟”，“回跟你大你妈过节来了？”“老杜，给闺女吃甚好的呀？”。
这时候心是极其喜悦地，情不自禁地贴紧我大我妈，笑嘻嘻撩起家门帘，这时候我是孩子，趴上大大妈妈的炕。

煤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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