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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嘉兴石油 曹海斌
那是一片片不开花的百合地，在我的成长里渐行渐远。
三月暮，我们奔跑在百合地里，戴着柳编的花冠，去给稻草人唱歌。
成长在南太湖的脚边，从小最爱不过这一块块百合地，最喜啖食不过这一叶叶掰不尽的百合。曾经的这里，锁住了生命里最早最早如小白马般的快乐。
太湖人种的百合是不让开花的，在开花之前，嫩芽就会被剪掉。因为一旦开花，根部就没有百合。百合被深深地嵌在泥土里。即便如此，家家户户还是习惯在百合地旁边竖一个稻草人。穿着破旧的雨衣，戴着处处是洞的斗笠，几根竹竿是健壮的四肢，一捆稻草是笔直的身杆……
回忆不停缱绻着黑白胶卷。那是一个个旋转着挂扇的日子，电扇下是甜甜的百合汤。一瓣瓣百合有浮在水面上的，也有尖角浅露的。总会顾不得有多烫，舀起腻腻的一勺，放进小嘴里，用甜甜的笑容咬出太阳下的美感。总觉得那是最幸福的瞬间。
那些年，总有一位老人坐在门口的稻草人下，背靠着竹竿，为我们讲述一个个稻草人的美丽传说。当听得情不自禁，我们会踮起小脚尖，摸摸稻草人，叮嘱他好好照看一个个小百合，守护这乐土。纵然不动，但他永远都用那深情的目光凝视这片土地，风吹雨打也不曾躲避，想必，他也爱得深沉。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稻草人的身躯伴着我们的成长一点点随风逝去。某一天，它重重地倒下，在这片土地上，再没有留下一瓣百合。
也曾深深地挖掘，久久地寻找，痴痴地等待，那瓣百合没有出现，那颗种子也未曾露面。
后来，候鸟归来，再找不到稻草人的肩膀，它也站在满是寒风的屋顶呼喊，拍打翅膀，想唤醒这片属于农民的土地，这方住过百合的红土。屋顶的雪化作雨飘落，滴打在冰冷的机器上渗入这空空的泥土中。
又一年冬季的正午，感觉如同夏日的黄昏，温暖中无可避免的飘散着凉意。心里那片不开花的百合地在阳光下绽放得灿烂，那尘封了的稻草人依然满面笑容地在阳光中摆动衣角。
多年之后，沉甸甸地浮动在眼眶里的是回忆里如同雷禁般再也不敢触动的区域。
那是某一天，我们在稻草人曾经安身的那个地方种上了一株桐花树。托尔斯泰说过，亲手种树的地方会变成幸福的所在。我们那失落了的山峦与草原，那一夜，桐花初放，繁星满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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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 07:56: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