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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午夜的火车，从昆明开往大理。车上熄了灯，积攒了一天的疲惫却莫名消散，没了睡意。汽笛时有长鸣，车身摇来晃去，不知窗外风物几何，世界浓缩成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
没搬家时，每次回家都要路过一条铁路，无论日夜，总会有长长的绿皮客车长啸而过，却往往是在夜里，望着一节节亮灯的车厢渐渐远去，心里才会生出许多感慨。不知车上的这些人，是回家还是去往他乡，回不去的夜里，是不是更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夜是让人想家的催化剂，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在汽笛与夜幕的双重作用下，也会或多或少的有些伤感吧。人在旅途，似是无根浮萍，身不由己的漂泊着，比平时更渴望稳定安宁的生活。
而我，往往就在这样的感慨里，不知不觉到了家，停下车时才惊觉又开了一路的小差，只是，哪怕魂不守舍，也从来不曾走错回家的路，可见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所以走在回家的路上，从不会迟疑。
现在，坐在这辆行驶在深夜的列车上，车内车外俱是一片昏黑，路过的人，只听得见汽笛声，大概不会如我一般产生那些感慨吧。
一路汽笛声不断，屡屡划破寂静的夜，却让这夜色更深更孤寂。这世上，除了地球的另一面是相对的白天而有无数醒着的人，黑夜里也有许多颗醒着的心。人在旅途，多半如此。
车厢的连接处，灯还是亮着的。在我和灯光之间，有一个低头看手机的剪影，一动不动，看得入神。我想着这夜色种种，汽笛声便会远去渐成画外音，不知看手机的人，能否听得见这声声长鸣？
车厢里偶尔有人走动，掩盖了一些轻微的鼾声。即便入梦，梦也是如钱钟书《围城》中所说的是容易“辗碎的薄脆的梦”吧，毕竟这床铺窄小，空间又逼仄，周围还陪了一群陌生人，哪会像在家里一样睡得踏实呢？
火车在一个个不知名的站点停靠，没有报站，也无人上下车，大概是等时间。四下已响起高高低低的鼾声，我也躺下来，闭了眼，感受着车身一点一点慢慢晃动，加速，奔向下一站。
睡眠浅浅。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像一层稀薄的空气，始终罩着整个梦境，以为睡了很久，看看时间，才凌晨三点。依旧是夜色深重，一只蚊子嗡嗡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试探，随手划拉几下，并不能给它造成任何威胁，于是彻底清醒了。
相邻的铁轨似乎一直不得闲，总有列车匆匆驶过。我们这列火车，却更像水边垂钓的老翁，时时入定。
但无论如何，当曙光渐亮时，大理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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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1 20:18: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