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儿子了

羊君

作者  湖南邵阳石油分公司   封宇平

    2007年的9月11日，我有了儿子。那是一个秋季的清冷的早晨，没有注意到婴儿的啼哭，护士让焦急等待着的我进入产房，我的视线没有注意到门口处的婴儿车，眼光在疲惫的爱人怀里急切找寻的时候，爱人说：“你今天如愿以偿，看看你的儿子吧。”我这才回头看到懒洋洋的儿子，穿着小小的睡衣，小手握成小拳头，头歪着，眼睛斜斜地看着我，似乎他也很疲惫。小拳头怎么那么白呢？从母腹到世界，路程长么？那一年，我36岁。

    儿子一岁不到的时候，抱他在沙发上玩，窗外喜鹊在喳喳叫着，儿子突然说出两个字：“鸟歌！”我听了一愣，这不是最简短的赞美诗吗？儿子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天才的诗人。他纯净的心灵，把鸟的无意义的鸣叫，说成是鸟在歌唱。母亲和这个小孙子，一起度过她晚年最后的时光，母亲走的时候，我希望她把消息告诉地下的父亲，尽管生儿子的前不久，我梦到过父亲，牵着一个小男孩跨进我和爱人经营的小书店的门口。爱人解梦，说我最想分享有儿子喜讯的人，就是父亲，或许是很想要有一个儿子，才会有那样的梦。

    跟着我到长春，儿子才三岁多，他睡觉的姿势是弯曲的，爱人说是胎睡的姿势，和在湖南的家里一样，儿子总是睡在我们的中间，他那样的姿势，让1米8的床都显得不宽松。因为岳母去世，爱人要带他回湖南，临走的夜晚，儿子突然要我左手握住他一双小手，右手握住他的一双小脚，他说：“爸爸，你就这样把我从头到脚抱起来。”他没有选择趴在我身上，也没有选择缩在我怀里，就要我把他的指尖，脚尖轻轻握住，说是这样就等于抱住他的全部。这样的儿子，怎么会舍得他离开呢？

    在火车站隔着车窗送别，儿子突然凑近车窗在说着什么，以至于车开动时，来不及挥手。后来爱人才告诉我：“儿子说不走了，要跳出火车，说是看到车窗外爸爸一个人，好可怜，我要留下来陪爸爸！”原来，儿子是这么理解我的无力感，我的孤独和寂寞。那一天，长春下了雪，儿子不在身边，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出租屋。等到儿子再回到我身边，我又工作调动去了延边，儿子跟我在冬季冻结的布尔哈通河边住了8个月，周末就去爬帽儿山。后来在白城上的幼儿园，回长春上的小学。儿子的轨迹和我儿时随着父亲四处迁徙一样，三座城市四处房子，为了让他感受长春，我带他参加六小龄童的现场签售会，和《西游记》美猴王合影，拿到六小龄童签名的一套书送给儿子；还经常带他去动植物园，去长影基地，去博物馆，去儿童公园。

    本来以为买了房子，就有了在长春的自己的家，让儿子快乐地成长，结果很快又全家回了湖南。原因是我拒绝离开刚安定的家，去四平任职。从南关区搬到绿园区，两所学校有很大的差别，我不能让儿子再换一座城市换一所小学，再去适应新的班级，新的同学。他启蒙的小学很好，养成的学习习惯也很好，换学校后，似乎班上同学的素质都差一些。遗憾的是儿子也近视了，戴上了眼镜，有时看上去，真像日本动画片里的大雄，喊他大雄，他就喊我胖虎或机器猫，我就纠正：“你是大雄，我就是大雄爸爸啊。你没看见，你妈多想大雄他妈呀！”到御花园散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的亲子衫上的图案却是灰太郎一家，他很高兴扮演小灰灰。至今，我们还用灰太狼父子的短袖当内衣睡衣。

    刚回湖南的日子，儿子总说自己是东北人，老想着长春的家长春的小伙伴，甚至拒绝吃湖南的辣椒，爱吃土豆炖的菜。后来惭愧地读到儿子的作文里写了和班上同学告别时的情形，“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后会有期，我没有回头，免得让他看见我早已泪流满面。”这些句子，是伤感的散文，让儿子体验和小伙伴的离别之情，是我的过错。如果我能够为他的成长有个相对安稳的环境，就应该多修身养性，少意气用事。让孩子陪着我千山万水，究竟是增长了他的旅行见识，还是骚扰了他快乐的童年？我这样折腾，苦了孩子。真该对儿子道歉，认真地说声“对不起！”

    现在儿子10岁，很能干，能帮妈妈的比萨店点单，做打扫。他总在我和爱人通电话时，弄出我能听到的动静，我只要回家，他总是鼓掌欢迎，给他买点花生、香酱饼，就很满足，说当天是他的幸运日；有时觉得他胖了，有时觉得他瘦，有时突然觉得两周不见，他又长高了。陪伴他的日子变得时间飞快，离开他的日子度日如年。儿子在作文本上写过一首诗，我要去推荐给少儿刊物发表，他却不同意，说自己长大了不想当诗人；他阅读得最多的，是每月两期的《故事会》，他爱问我发表过的故事篇目，给我说读我写的故事的读后感；也计划写笑话去投稿；他不愿意空谈理想，说实现不了的理想没必要说。围棋，跆拳道也不是他真正的爱好，就如同有了自己的房间一样，儿子有自己的思考和个性，有自己的智慧和幽默感。从他手绘的生日卡片，到一起散步的对话，能感知到他的懂事和善解人意。

    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刻，孤独的时候会想儿子。所以只要回家的周末，要他在摩托车后座环抱我的腰，带儿子去邵阳的几处古迹和景点，让他的周末过得丰富多彩；还曾父子同游株洲的方特乐园，并约定暑假时再去狂欢2天。儿子是忘忧草，是开心果，是生命的延续，是过往的爱情的结晶，婚姻的纽带，家庭的核心，生命的未来。有儿子的地方就是家，和儿子在一起才是真实的人生。不管是家长会上，给他带回一抽屉的废纸，还是在家里，一起做点菜，听他评论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和他抢一本最新的《故事会》，或是在围棋盘上，对战个他赢我输，和儿子一起喜乐，一起成长。借用《摔跤吧，爸爸》里的哲理，我希望教给他战斗的技术，以利他今后在人生的战场，自己奋斗，必要时，能够自己拯救自己，改写命运。

    因工作不能回家的周末，特别想儿子，孤独的时候，我只是自己，回家的时候，是儿子的父亲。朱自清的父亲，给儿子留下经典的散文《背影》；我的父亲，给我留下他逃难昆明投笔从戎参与抗战的言传身教，正是在他退休的时候，我进入中石化工作； 当好儿子的父亲，不要被儿子看低，要给他勇气和胆量，让儿子开始他自己的人生。随着儿子的成长，从仰视我，平视我，到以后俯视我，从他好奇的提问，到新奇百怪的脑筋急转弯，到最近的一些原创笑话，儿子给我不仅是心灵的安慰，更是灵魂的激励，分享给我的快乐，让我的人生增添亮丽的色彩。他是我人生最得意的作品，最完美的他，一切人生的主权和自由，属于他自己。

    我答应儿子，到卖东北房子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东北旅行，再见一见他在东北的同学和玩伴，儿子，等着吧！

宝石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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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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