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心情

羊君

  作者  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盼了几天的雨迟迟不来，午后的天空里，云都散成絮成块成渣。出门散步，只觉雨前的天气像桑拿，几百万人挤在同一个木板间里，蒸出的汗气升腾交错融合共享，成为更浓郁的桑拿气体。

    天上树下忽然刮起大风。不需抬头亦可知，天上散成淀粉块的乌云已经团结起来，好整以暇预备行动了。

    迈开两条苦酸的腿，天已经压沉得很低。我很清楚这雨的性状：凡这样声势可怖的雨，一定不会轻易地飘起来，总要带着几分快意和几分怒气砸下来，而且雨滴很冷很大，像拉细的冰雹。果然未及到家，水滴已经作倾缸之势俯冲而下。无可奈何，只能惶惶然到路边的饮品店暂避。

    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店，去掉柜台与厨房，已经尽显局促拥挤。但四张矮桌无人，又显空旷寂寥。叫了一杯乌龙茶，店员问我加不加冰，我说“要热的。”拉开靠窗的椅子坐下，双手相扣放在桌子上摩挲。刚刚嫌它闷热，现在竟有乍冬之感。茶摆上来，骨瓷的杯子摆在黑胡桃木桌上，窗外是转为斜飞的雨。街边杨树的叶稍不断有水滴汇集，又不断有水滴落下。沥青路面早黑湿透了，积了一洼一洼的薄水响着空灵的敲击声。成堆的红红绿绿的人举着伞顶着包挤压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一变就像流水一般消失在大街小巷。

    我把茶杯捧起，旋转两圈然后送到嘴边啜饮。光阴的故事走马灯般在心中流过，店员播了一首小众的孤独的民谣。一刹那心中竟多了些不应存在的伤感与思念，像入口即化的五彩花糕，那感觉丝丝分明又说不清道不明，不讲道理地在心中翻江倒海之后涌到眼边，厚积薄发地顺眼角流下。我察觉到湿润，忙拿手抹了，泪水了无踪迹。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纯洁而善感的净土，在其他世俗情感消磨殆尽时蓦地出现，猝不及防地用孤独和伤感包围心脏。这是人类共有的心病，从出生到死亡，决无法根治。在此我自撰一良方：如遇此症，可取寂寥三分，感伤一勺，温柔半两，豪情两张，微笑一抹，大气一斤，（如有可能再加拥抱一个）辅以茶或酒服下，至多一晚，立即见效。

    几声响雷过后，天空骤然放晴。收整好衣物和心情，将早已见底的茶杯推开，结账离去。大风依旧未止，我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脚，笑着走回家去。

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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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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