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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司徒锦波 广东中山石油
时间把过往以记忆的形式收藏,埋在不知名的角落,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碰到它,可能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月光倾泻于漂泊的窗前;也有可能是突然的感冒,在热闹而陌生的医院里,点滴的嘀嗒一滴一滴流入心坎;或是类似的一个契机,你挣脱了此时此刻所面对的种种,思绪回到模糊却又栩栩如生的过去。就像此时,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很夺目,狸花猫眯着眼,一旁看书的我,被一首民谣,悄悄翻开记忆的书本。
盛夏的蝉声总是轻易地撩开燥热的帘子,我想起了那座矮小的楼房,以前被称作小学的建筑。曾在这里,秋日高远而干净的天空下,飒爽的凉风中,我认识了第一个汉字,结交了第一个同学,启蒙二字跟手里攥着戒尺的老师关系还不大。操场很小很小,堪堪容得下一个篮球场,欢声笑语的语调很大很大,方圆不知多少里,周边的村落都能听得见。阳光总能从玻璃窗透落下来,也会有没头没脑的蝉撞进课室,吱吱呀呀的吊扇落下的热风,是最清凉的享受。玩伴的轮廓已经记不清了,甚至苦思冥想都记不得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了,我能记住的便只有自己了。
我离不开山水,就像离不开阳光空气和水,这些年跋涉过的山水,大抵都有孩童时眼眸里山水的雏形。山是矮矮的,不巍峨挺拔,没有顶天立地的气势,河是浅浅的,没有波涛汹涌,只是安静地流淌着,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孩童时,百米高的山是最高大的山,十米宽的河便是最广阔的河,天地不过眼前一隅,那时我以为自己看清了自己的人生,殊不知,山外还有连绵不绝的群山,河水也终会与大河汇集,东流入海。
但在这平凡无奇的山水里,我曾与伙伴摸黑磕磕碰碰爬上山顶,遍体鳞伤,灰头灰脸,终于在晨曦初露时,在山顶最大的石块上,一起迎接天地第一缕光明;也曾在日落黄昏时,与一衣带水的同学隔着浅浅的河水依依惜别,那时的夕照很温柔,轻轻地在河面荡漾着金色的光芒,把彼此的脸映照得很亮很亮。所以即便随着这些年脚步越来越长,攀登过海拔四千多米的玉龙雪山,也在渡头远眺过天水一色的大海,但记忆里的那平淡无奇的山水,始终铭记于心。
耳边的民谣旋律缓慢,像一个老人说着耳熟能详的故事,情节是那么俗套,毫无新意,落了窠臼,可偏偏敲开我的心扉。阳光依然明晃晃,蝉声依然无休止,狸花猫打着哈欠,我不记得手中翻开的书叙说了怎样的趣事,仿佛我还是在家小院子里消暑的自己,因为一切都那么熟悉。可我知道,我不再是我了,出门也看不到清浅的小河了,也没有一眼能够收纳的山头了,此刻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翻开了自己的时之书,浏览了一段跃然于纸上的文字罢了。
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泸沽湖,拍了很多照片,企图把那儿的美好用力地留在记忆中,可惜,多是徒劳罢了。我可以带走几分朝阳初升时泸沽湖潋滟的湖光,我可以带走迎风摇曳的酒旗招徕的人声,甚至我可以带走一剪千百年来少有人知的岁月光景。可当我脚尖背向泸沽湖时,我知道,这一切终会成为记忆,如同一抹湖面的凉风,不知因何而起,亦不知会因何而散,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这记忆的湖风迎面而来的时候,好好感受她的清凉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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