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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汉油田 莫洪燕
在我吃过的饭菜中,有一种美味,它虽然样貌平平、普通无奇,但我却对它情有独钟、百吃不厌,那就是带有母亲独特味道的手擀面。
手擀面,顾名思义,就是用手擀制而成的面条。因其不仅用料单纯,做法简单,而且入口爽滑,筋道耐嚼,香味浓郁,是一种老少咸宜、四季常新的膳食。
小时候,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感觉最幸福的日子,莫过于过生日或生病了。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弥足珍贵,母亲都会不遗余力、倾尽所有为我们操办,手擀面肯定是必不可少的“重头戏”。但生病就不同了,一年可以有好几次,甚至更多次,每次我们都能如愿吃到心仪已久的手擀面,以至于我曾一度生出天天生病的奇想!记得有一次,我感冒发高烧,浑身酸痛,吃了几剂药总不见好,整天病恹恹的,茶饭不思。无奈,母亲便狠心拿出为姐姐过生日预留的白面,给我精心擀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手擀面。我一见顿时来了精神,端起碗就猛吃起来。碗很快见了底,只觉一股暖流迅速涌遍全身,细密的汗珠争抢着往外冒。少顷,我发觉自己就像脱胎换骨似的,高烧溜走了,浑身不疼了,感冒竟奇迹般地好了!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吃了母亲做的手擀面,病不但好得特别快,就连病痛的折磨也被浓浓的母爱融化得无影无踪。
每逢母亲做手擀面,一有空闲,我必然自告奋勇地给她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我是想第一个吃到母亲做的手擀面。我那点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母亲的“火眼金睛”,但她却不说破,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于是,我便有机会近距离欣赏母亲做手擀面的全过程。
母亲做手擀面,那叫一个成竹在胸、挥洒自如!只见她先取几勺面粉放进面盆里,然后右手执筷,左手拿瓢,一边慢慢加水,一边快速搅动。等水完全浸透面粉后,就把黏糊糊的湿面团在一起,置于宽大瓷实的案板上开始揉搓。面团在母亲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一会儿变成长条状,一会儿变成圆疙瘩,如此反复揉搓数十遍,面团就变成了一个圆光溜滑的面蒂子,最后把面蒂子扣在面盆下醒着,就开始“炒菜”了。所谓“炒菜”,就是把大葱、豆角、胡萝卜、大白菜等蔬菜洗净切好,在锅内滴一勺胡油,待油香弥漫屋子后,依次倒入备好的蔬菜煸炒,大约八分熟时,加入食盐、味精等佐料炒匀,再倒入两瓢凉开水煮沸,一盆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炒菜便出锅了。
接下来,母亲吩咐我倒半锅清水,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擀面了。擀面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只有二者兼备,方能擀出上好的面条。母亲把醒好的面蒂子放在案板中央,用擀面杖擀成脸盆大小的面饼,再把面饼卷在擀面杖上,用双手轻轻握紧,然后就来来回回滚动着擀起来。只见一根长约三尺、粗若鞭杆的擀面杖,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在母亲手中上下翻飞,挥洒自如,面饼一点点由厚变薄,由小变大,最后变成一块圆如满月、薄似纸张的面片。稍晾片刻后,在面片上撒少许玉米面,再将面片折叠成扇形,便拿起菜刀切将起来。只听菜刀与案板亲吻的笃笃声不绝于耳,疏密有致,顷刻间,面片便摇身变成细如丝线、长可及膝的面条。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许是看不得我的猴急样,母亲就迅速抓住一把面条的顶部,用力抖掉粘在面上的玉米面,顺势抛进沸腾的开水锅里,再用竹筷捅几下,白净修长的面条便浮出水面,随滚动的开水一起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一阵浓烈的面香迎面扑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翻滚的面条,大口吞咽着不断泛起的口水。面条滚过两遍,母亲微笑着接过我早已准备好的饭碗,捞一竹筷面条,浇一勺炒菜,再调上盐醋递给我。我胡乱地搅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一碗面条下肚,唇齿留香,回味悠长,那个舒坦劲儿,比吃了山珍海味要过瘾十倍!
长大后,随着家境的日益好转,手擀面逐渐成了家常便饭。然而却与母亲聚少离多,知子莫若母!每次回家小住,知道我爱吃手擀面,母亲就变着花样做给我吃,鸡蛋手擀面、臊子手擀面、炸酱手擀面、浆水手擀面……面条的内容虽然越来越丰富,但那熟悉的味道却始终不曾改变,依然纯正如初。
这些年一路走来,尽管吃过各种鸡鸭鱼肉,也品尝过花样繁多的面条,但我觉得无论哪一种饭菜,都没有母亲的手擀面温暖贴心,也吃不出母亲特有的味道。因为我深知,母亲的手擀面不是普通的面条,它寄托着深切的期盼,凝聚着浓浓的亲情,这份亲情是永远难以割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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