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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杭州西湖边有一座断桥，偏巧它并没有断，只因旧时称段家桥，迁了就谐音，故称“断桥”。
提了西湖必要提断桥，提了断桥往往接着一个残雪。“断桥残雪”一景扬名天下，神话传说、影视剧乃至流行歌曲都起了不小作用。许多人来看“断桥残雪”，既非为桥也非为雪，居然在无雪的日子挤满整个断桥，像桥两侧遮天蔽日的荷花。
正确的“断桥残雪”游览时间应该在雪后，天要晴的刹那。我有幸赶上过一次，至今思起，仍然赞叹不已。
那年十二月，我与大雪一同空降杭州。阴冷的气候使我害了病，躺在房间里一天一夜起不来，直到次日清晨退下烧去才敢出门。
告病期间我对外界一无所知，等到出门时方惊讶：南方也会下这样大的雪！大约凌晨四点，我吸着鼻子披着袄，在厚而松软的雪地上小步跑了起来。被天气预报下了诛杀令的大雪仍然意犹未尽藕断丝连，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少了，于是更显慢了，也更显开阔了。
西湖上空，鹅毛状的雪花左摇右摆地飘下来，在接触湖面的刹那开始旋转，越旋越远，最后消失在湖面。雪中的湖面有十分丰富的花纹：较雨来说，雪花飘得慢而大小不规律，往往在湖面上同时绽开千万个大小不同的圆，而间隔不甚近，极尽几何之美，令人兴叹：秦岭以南之湖至冬不冻，真乃美学发展之幸事！
断桥之上，雪积得并不厚，而且有两三行大小脚印极深极清晰地烙在其上，更显雪面的平整洁净，所谓“鸟鸣山更幽”。
不知不觉走到了七点；不知不觉天光将要大亮了。雪下得越来越稀：当最后一片雪花落在桥头时，太阳便从阴翳里全然脱身。今天的太阳分外热情，我的感冒似乎见好。很快，断桥上的积雪开始融化，继而漏出星点的桥面的石青色。半个时辰不到，断桥上只余零星分布的成小块的雪，好像阿克苏下午两点的天空——并且正在融化，映着太阳熠熠生辉；桥面上还湿着，与雪色形成极大反差。从侧面望过去，断桥低长的结构与其上残雪的点缀相得益彰。这便是所谓“断桥残雪”了。
雪完全化开之后，我回到旅店。次日乘火车返乡。
那次的感冒似乎生得格外严重，只是那发烧时如何头晕，咳嗽时嗓子如何剧痛，都已经难再追忆；只有那天堂一般圣洁的断桥残雪，不时回到我的梦中，至今——至今，难以忘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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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0 08:28: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