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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每日好诗
往南去
作者: 袁磊 2017年09月05日
往南去,便是古楚流亡路在现世的延伸?
从流域上看,自郢城至武汉南刚好顺长江
经沙市到沔阳,跨过古夏水
那么我在江夏立业算是重走流亡路,还是走在
流亡的延长线上?但这古楚的流亡地已筑
高楼和中南五省的中心,我却怀念楚地
如屈子对败君的专一。而遵两水流亡
放在当下,正是一条旅游线,适合笔会、采风
泛舟于水上,叹民生兴旺
往南去,大泽隐于群山兮……
按照屈子流亡逻辑,这武汉的后花园向鄂南丘陵
过渡,断了水路,是不是断了现世流亡路?
此地甚好,适合修身、写诗,怀抱语词
谢世。沉湖
点评
这首诗的题目和开篇都是“往南去”,这十分明晰的空间走向,却在过程中变得渐次复杂难解起来,原因是诗人在空间的旅程中遭遇了时空的重叠,他的心和笔都陷入了古楚与现代湘鄂之间的巨大漩涡。郢都、夏水、大泽,武汉、沙市、鄂南丘陵,屈子流亡之地与现代中南五省的中心……两组地点以其大致相近的地理位置,在古典与现代之间不断激发着文化记忆的联想,相互碰撞,又以奇特的姿态榫合在一起。与之相应的是诗人所操持的语言:一方面,构成主体部分的是颇显散文化的长句(其间甚至夹杂有大量具体实指的地名);另一方面,拟古的句式也会突然出现(“泛舟于水上,叹民生兴旺/往南去,大泽隐于群山兮……”),全诗的最后则是一系列现实指向渐次模糊、情感属性越发浓郁的短句甚至词语。这种语言方式与本诗内在的旨归构成了极具形式感的呼应,因而未觉突兀,反而强化了情感的张力。
这首诗的初始动力,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寻常生活中并不罕见的体验,那就是物是人非、胜迹不再。孟浩然在《与诸子登岘山》一首中曾有“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之语,对于古典时间中的人们来说,自己眼前所见,大概与几百年前的古人不会有太大差别。类似的情形在现代大概已很难出现了,但凡人文胜迹,多是坐落在繁华要冲之处,贴近文明生长的骨节之处;且不说战火破坏,单就盛世里的代代繁衍而言,也足可以使整片土地的面貌全然改换。就本诗来说,荒凉的流亡之地已筑高楼,而屈原行吟《离骚》的江畔现在则“正是一条旅游线,适合笔会、采风”。
这里当然有几分苦涩甚至荒诞的情绪在。有趣的是,这种苦涩以及微微的荒诞,又恰好与屈子的形象颇为贴合。在诗的最后,诗人自己的形象与屈原的形象渐渐靠拢,所谓“修身、写诗,怀抱语词/谢世。沉湖”,既是当年屈子所为,亦是作者如今的隐秘愿望——当然,也不是作者自己的愿望,在中华文化的传统之中,屈原的形象早已被提纯为一个充满现实感召力的原型。故而,这首诗所涉及的又远不止文化记忆层面上的联想,更充满了身份认同层面的共鸣。
特邀点评:李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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