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沙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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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沙笔记
2017年10月01日08:41 来源：诗刊社微信公众号 李琦
小女孩

小女孩六岁，是永兴小学的学生
她好看，声音柔软，轻轻地回答询问

对于她，我们是客人，来自各种远方
对于我们，她是一朵最小的浪花
以透明、清澈，以一枚水果的芬芳
诠释一座小岛最清新的内容

这个小姑娘，衣容整洁，有礼貌
和同伴一起，大声朗诵着《三字经》
稚嫩的童声，古老的汉语
六岁的声线新鲜如稻米

小岛上打动我最深的人
小小的同胞，三沙市第一代学生
那一尾小鱼般的形貌
让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湿润

当我登上回程的客轮，向小岛告别
我努力张望，想看见那所学校
我祈祷那个孩子和她的同伴
在小岛上，在人世间
美好地长大，经历属于他们的一生
那些经过此地的海浪和台风
请慈悲为怀，请多加小心

大海苍茫

大海苍茫，一切道路在此消失
而万千念想，迅速地聚集
我一个人变成了浩大的鸟群
鸣叫，盘旋，飞舞，以海浪为坐骑

一个小时前，我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尚有自怜自艾，唏嘘物是人非
而此时，海风浩荡，吹开了胸襟
变老或者变丑，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看这面海水，它如此壮阔，生生不息
海浪拍打堤岸，那节奏和姿态
初看是单调的重复，却如此经得起凝视
海浪一波一波，淘洗着自己
它们见过风暴的阵势，经历过惊心动魄
亘古以来，掌握世界的深邃和神秘
此刻，海水心平气和，优美而舒展
这气度来自万古之蓝，来自
最为浩瀚的厚重和无与伦比的魅力

听支教姑娘们朗诵《木兰辞》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2016年冬，南海三沙
听一群姑娘们朗诵
她们声音饱满，神色端庄

往事越千年，在这遥远的海疆
苍老的历史有了新的寓意
女声的诵读里，有领海的蔚蓝
有渔船，海鸥，贝壳，珊瑚
字正腔圆，这是母语的主权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这些听花木兰故事长大的姑娘
内心有山河。她们奔赴寂寞的小岛
女子的韶华里，多了慷慨大义
多了自古而来的静穆和庄重

她们说，三沙的夜空最美
能看见银河，星月皎洁
那么，亲爱的姑娘们
请开东阁门，请坐西阁床
静谧的家园，大海的呼吸里
请当窗理云鬓，请对镜帖花黄

来源：《诗刊》2017年7月号上半月刊“旗帜·砥砺奋进的五年”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