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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每日好诗
七月来信
作者: 祁十木 2017年05月23日
我记得我已离开了河州。来信,
可能源于那份承诺。在拉萨,一个额头出血的姑娘
跪在我面前,“给我点钱,您会幸福的。”
那声音困住我。我仓促丢下一张绿色人民币,
她马上起身。“在七月,您将收到一封信”
我离开拉萨,回到河州,今早又离开了这里。
母亲打来电话,说我走后有封信放在我桌上,
我从未见过它。或许我忘记了,我已习惯
忘记一些人,习惯继续闯入另外一些人。灯光闪烁,
将我拉回现实。此刻,我在这辆列车上
从九十年代开来的车,残存着一些老旧的漆,
我剥下一片又一片,证明我常在这坐着。
这些时间,我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写诗,
也没有长久地沉默。我在想象一种惊喜,
那些兴奋的爱人,会送给我们什么
南行或北上。车要经过无数陌生的地方,
它极具耐心,赋予我往日的睡眠。但这是变相压迫,
我挣扎着渐渐苏醒。彻夜未眠的人,大概是半夜上的车
他洗手、上厕所,眼中布满血丝,像藏着一堆即将被淹没
的蚂蚁。我缓缓张口,想对这个陌生人诉说我的梦境
他忙着打理行装,吹着口哨:“想听个故事吗?
一小时前,有个女人打开你的口袋,取走了一封信。
她说她是你的爱人,不想扰乱你的梦境。”我摸着口袋,
她是谁?为什么拿走?怎么会有信?当我说出“信”字时,
他悄然而逝。我敲着窗玻璃,自言自语,“这才是梦?”
点评
读完《七月来信》,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术语,魔幻现实主义。这首诗歌所透露的某些神秘的气息吸引了我,它有一种令人恍惚的夸张,诡谲、迷离、怪诞;同时又觉得它非常真实,渗透着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来自于我们的生活。诗歌潜在的情节有点邪魅,但伸展的方向却指着真理的一极。叙事性是这首诗的一个重要元素,但它不同于小说中的被主导性地运用,而是片断式的,跳跃式的,意识流的,甚至类似于电影中的蒙太奇。当然,在这写作技巧背后隐藏的是作者对人与人的信任和重建爱之能力的企望。河州是一个古地名,在今天甘肃的临夏一带,迄今仍生活着回、汉、东乡、撒拉、土等各民族的居民,伊斯兰文化在那里有广泛的传播;因此,它又被称之为“小麦加”,被当作西北回教的圣地。至于拉萨,更是众所周知的藏族文化的象征,藏传佛教磕长头的传统,是对信徒的虔诚与耐心的考验,这一点,可由“额头出血”的细节予以证明。我不知作者在创作时是否有加强回藏文化融合的明确设计,但潜意识里肯定存有沟通的需求。全诗的语调是平缓的,看似漫不经心的,甚至松散的,但不能否认的是,某种梦幻似的诗意浮动其上,同时还有一种悲悯的情怀贯穿在那些朴素的文字中间。诗的结尾如幻似真,亦真亦假,作者仿佛在告诉我们,梦是人生的真实,人生不过是一个梦中梦。
特邀点评:汪剑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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