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寓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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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 寓居
作者： 诗酒乾坤 2017年03月24日


小楼融惬，有凌波仙子，幽香清绝。卷起筠帘，四壁潇然任风阅。陋室如今不耐，谁赋予、刘郎铭牒？幸有我、堪慰君心，无意恋鞲绁。
   孤谲？性未亵。爱醉卧书山，漫枕诗箧。庶馐不屑，兰食菊餐任饕餮。何必凌烟阁上，功未竟、与他虚列。且看这、时正好，一窗明月。

点评

据《钦定词谱》云：“〔暗香〕，宋姜夔自度仙吕宫曲，咏梅花作也。张炎以此调咏荷花，更名《红情》。”自姜夔之后，历代均不乏填制此曲者，多因循白石咏物怀人之定式。然此词题曰《寓居》，则咏平居之乐。
上片从小楼所处清幽之境，引起“我”与小楼相怜相惜之意。落笔即云“小楼融惬”，拟人手笔，径以“小楼”为主语。何以惬意？因“照水红蕖细细香”之故也。“清绝”，前人多形容梅花，此处形容荷花，未尝不可。楼与荷花相伴，一惬也。次二句续写小楼惬意之态，竹帘半卷，清风徐来，遍“阅”室内光景。楼与风相与，二惬也。“陋室”二句，忽由惬意转为“不惬意”，盖楼本萧然，居者何人？竟怀刘禹锡“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之自信？直到第八、九两句，抒情主人公“我”方隆重出场，盖“我”不恋尘世繁华，亦堪与此楼相惬，慰彼寂寥也。至此始悟“筠帘”不可自卷，卷帘者，人也；小楼不可自惬，惬意者，亦人也。
下片写身居小楼、鄙弃功名之“乐”。过片承以“孤谲？性未亵”，一问一答，云我不欲红尘奔走，岂非性格怪异乎？非也。乃性本庄重，别有所乐也。所乐者何？下片三四句，径云诗书之乐。五六句，复云饮食清淡之乐。食菊餐兰，语出《离骚》，为孤高人格之象征。故七八句继云不愿跻身凌烟阁中。凌烟阁乃唐朝为表彰功臣而建，图功臣之像于其上者也。“我”不愿“虚列”其间，淡薄功名之谓也。铺垫至此，煞拍则以明月入窗收束，与上片荷香、清风相得益彰，不由令人想起苏轼《赤壁赋》“惟山间之明月，与江上之清风，……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之感慨。
准叶嘉莹氏论词之“审美特质”，此词盖系“以思力安排来写词”，乃“赋化之词”。虽多议论，然叙议相间，承转自然，刻画了“我”不慕虚名，不恋浮华，耽于诗酒及清风明月般高朗襟怀。情调虽似曾相似，而颇能自成一格。
虽然，此词语言尚有可议之处。造语用字，生僻甚至生造所在多有。如“鞲绁”，韝以蹲鹰，绁以牵狗，借指纨袴子弟之放浪悠游。“孤谲”，谓奇特怪异。“融惬”可解为融洽、惬意。另有“筠帘”、“饕餮”等，皆有出典，仍似嫌过于生僻。又如“性未亵”、“铭牒”等，亦未免生硬。古人填词，亦罕用此等孤崛之语。按“潇然”，应当作“萧然”，陶濳《五柳先生传》有“环堵萧然”之句。

特邀点评：莫真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