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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谷(1)

发表于 2017-10-14 00:45:01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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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谷(1)
2017年03月23日10:28 来源:中国作家网 LeilaSune
再往前就是汉人丘国的关卡了,几匹瘦马从廖加山深处幽幽而来,在白雪皑皑的古道上,黑黑的装束,远看就像几只卑微的蝼蚁。其中一个少年忽然勒住马回望深山,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少年眉头紧锁,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领队的中年人等了一会儿,见少年人仍无意继续上路,只好小声催促一下:“查楚克王子。”
少年人面露苦笑:“你不用担心,佐雅大叔,我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佐雅没有回答,身为使节长,他心理清清楚楚,少年问的,是一个根本就没有答案的问题——他身为庶出的王子,此番是要替代长兄,去更加强大的敌国做质子,这是少年为讨父王难得的那一丁点儿欢心,走的一条下下策,等到十几年后长兄登基为王,质子也就失去了其制衡战事的外交价值——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回来。
少年又惆怅了片刻,转身抽马,加速像关卡奔去,其他人也加快了脚步跟上。
执官文过了关卡,就进了琢城。少年第一次来,对什么都好奇,看到什么都要问问,就像个三岁的孩子,佐雅再喜欢他,也都快烦死了。好不容易到了驿站,他们栓了马,少年又看见了院子角落里的石磨盘。“佐雅大叔,这是啥?”
“那是磨盘,汉人把粮食磨成细粉来吃,或者把豆子磨成浆汁来喝,都是用它。来,咱们进里屋说……王子殿下,以后你在丘都尹阳生活久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不知道也罢。”
少年红了脸。“我就是不服气嘛,我们的百姓每天狩猎牧马,骑兵更是厉害,却连汉人的农民都打不过,还得送王子来当人质,真是天大的委屈……”他小声抱怨。
“汉人种地,自有他们种地的道理,他们的土地肥沃,气候暖和,打的粮食也多,军队粮草就充足;咱们的草原呢,一年里一半是冬天,没法种地,完全靠天吃饭,天儿好,草原的草就好,羊啊马啊,吃得就肥,可是一旦碰上个青黄不接,这仗就打不下去了。”
少年王子倒是一点就通,他默默点点头,不再言语。
“呵呵,我的查楚克王子殿下啊,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这句话啊,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句话,是汉人的一个大文人讲的,说的……”他一刮少年的鼻子,“就是你这种人。”
“我?我哪种人?”
佐雅大叔哈哈一笑。“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两年后,查楚克还清晰记得这句话。不同的是,他早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还有佐雅大叔送给自己这句话的意义——廖加人能不能打得过丘国的汉人这种事,根本轮不着他来担忧,他的宿命,就是给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大哥当垫背的。不过,他也在汉人的书上读到另一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十七岁的少年,自然还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听谁的好,如今他觉得对汉人的很多东西都懂了,却也越来越不懂了。
就像丘国皇帝快过生日了这件事——汉人过节的由头真多,大事小情的就大肆庆祝一番,在草原上,人们之间可没有这么多礼物可以互相赠送——尹阳城里进贡往来的车队络绎不绝,一时热闹非凡。父王上个月从廖加运来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也已经送进了皇宫。查楚克以前总在廖加王宫的马厩消磨时间,自然看得出这汗血马颇具心思,花了不短的时间喂养调教,是无价之宝,想来,应该也很讨丘国皇帝的欢心吧,所以皇帝才会赐下寿宴的邀请函给佐雅大叔和自己。
看着近日街道上整日喧嚣不绝于耳,几乎天南海北的人都跑到尹阳来了,即使晚上,城中灯火也通明如白昼。查楚克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多方言和口音,好奇的很,没一会儿就忘记了自己的小哀愁,跑到街上看热闹去了。街上的车虽然多,大多拉着帘子,贡物自然是要藏起来的,那些觉得自己很有价值的人物,也都躲在车里不肯露面,所以他顶多也就能看看车马、车夫和下人们。
忽然,他愣住了……
“我的王子殿下,这么多人,你瞎跑什么,别再跑丢了,快跟我回去,收拾收拾,晚上还要进宫给皇帝贺寿呢。”
“佐雅大叔……”他指着街角的一个白衣女子。“她骑的马……”
佐雅一看,也吓了一跳。“这,这不会是真的……”
“不行,我得靠近了仔细看看。”
佐雅立刻拉住他:“算了,就算真的是咱们送给皇帝的马,皇帝怎么处置,咱们也管不着,咱们现在寄人篱下,千万别惹麻烦!”
“那怎么行,咱的马花了廖加牧民多少血汗,他不能平白送给别人啊,我必须得看清楚。”查楚克说完,就钻进人群没影了。
佐雅气得直跳脚,在后面喊:“千万别伤着人家!”
查楚克也不傻,他悄悄凑到马前的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轻轻吹了个口哨。
那马儿竟像听懂了似的,扭头就向小巷子里来了,马背上的姑娘怎么拽缰绳也不顶用。
查楚克退了几步到巷子深处,继续吹口哨,马儿就越发跟着往里走,查楚克又转了几个弯,到了个小空地,马儿也慢慢的跟进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勾引我的马?!”马背上的姑娘气急败坏的问,她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颇为白净,一看就是水米之乡来的,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就问你,这马哪儿来的?”
“你这个臭鞑子,没资格问!”
查楚克看姑娘牵动缰绳要走,跳到马头的另一侧拍了拍手,马儿立刻扭过头,对着他顺从地跪下了。
姑娘一个没留神,竟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她一咕噜爬起来,对着查楚克就是一鞭子。
第一鞭子没防备,在查楚克脸上抽了一凛子红,第二鞭子就有了,他顺势一扬手,抓住了姑娘的鞭子。
“你松开!”
“你还敢打人,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我管你是谁!”
佐雅大叔从巷口冲了过来。“王子殿下,快松开!”他瞧见姑娘原本珠光灿灿的白衣服已经变成了灰衣服,就知道查楚克遭殃了。
查楚克只好放手,却仍旧气得直喘粗气,脸憋得通红,凛子都紫了。
“姑娘,”佐雅转向姑娘,现在要决定查楚克究竟是走霉运还是走狗屎运,就得看姑娘讲不讲道理了。“对不住,这位是廖加的王子查楚克,我是廖加使节长佐雅。姑娘骑的这匹马,是我们日前刚刚送到宫里的,他看到姑娘骑着,觉得奇怪,难免问得莽撞了些。敢问姑娘,这匹马是怎么转到姑娘手上的?”
“反正我没偷没抢,得来的天经地义,你们管得着吗?”姑娘一面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怒气冲冲地回答。
“姑娘,你有所不知,”佐雅依旧循循善诱,保持着一个职业外交官的风度。“我们廖加今年雪灾特别大,我们那里的百姓,是靠放牧为生,天气不好,百姓就吃不上饭。而我们进贡的这匹马,是汗血宝马,经过精心的喂养和调教,体力充沛,体格强健,日行千里,夜不迷途。看姑娘的骑术精湛,想必也是懂马的,知道这马的好,但恐怕你不知道,这匹马,是我们多少廖加百姓的口粮,才能换来的。”
姑娘竟然真被他这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游说给劝住了,脸上也不再生气了。“我又不知道你们背后这么多故事,这是我们家进贡绸缎给皇宫,皇后一高兴,让皇帝赐给我的。”
事情清楚了。查楚克真气这狗皇帝瞎了眼,白瞎了廖加人的一番心意。
佐雅虽然也不太好受,但也不能说什么。“看姑娘这一身衣料,你是姓黄吧?”
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认识啊。”
“云鹤白绸,天下第一,据说是取珍珠母贝磨粉,将蚕丝浸入其中三月,方才取出织造,普通的一织三十二丝,极品是一织四十八丝,织足一匹,要十到十六个月,织出来的丝绸薄如蝉翼,散发着珍珠的光泽。小人虽是第一次见,但依照书上的记载,想是没错。云鹤白绸的手艺令人钦佩,颇得皇宫内院喜爱,皇帝把汗血宝马送给姑娘,也就可以理解了。”
姑娘被夸得挺高兴。“不敢当,不过是祖传手艺而已。”顿了顿,“那你们没有问题了,我走了啊。”
佐雅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姑娘牵马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你们养这么一匹马,到底需要多少百姓的口粮啊?”
佐雅抱着手慢慢回答,“二十个乡,四百户,一年的口粮。”
“那么多?!”
“你以为呢!”查楚克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这是皇帝赐的,我又不能还给你们……对不起啊。”姑娘窘迫的说。
“没事,不关黄姑娘的事。”佐雅温和地说。“这是姑娘应得的,只要你日后善待它,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我一定会的。”姑娘信誓旦旦的说。“那我走啦。”
“姑娘慢走。”
看姑娘消失在巷子口,佐雅照着查楚克的脑袋就是一记。
“啊!”
“你还敢‘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捅了多大篓子,你别跑,你给我回来……”
入夜,晚上皇宫的寿宴,浮光跃金,珍馐满席,查楚克却丝毫提不起兴致,廖加人被排在政界人物的最后,连个皇帝的鬼影子都看不见,再往后就是商贾了。他们又看到了这位黄小姐,佐雅远远向姑娘点点头,姑娘轻轻笑了一下,就转过去了。
“她还挺傲慢!”查楚克发牢骚说。
“胡说!人家一个姑娘家,难道过来跟你唠唠嗑?当着其他人的面,聊聊下午你是怎么抢人家的马,人家又是怎么拿鞭子抽了你的?”说着话,就在查楚克的凛子上又戳了一下。
查楚克“哎哟”了一声急忙躲开,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堵得慌,吃了两口菜,味道照草原的烤羊肉差远了,就跑出去溜达了。
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喊他:“喂,廖加王子——喂!”回头一看,黄小姐在树丛里探出头来向他招手,就摇摇晃晃的过去了。“怎么,要把马还给我?”
黄小姐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那是皇帝赐给我的!”顿了顿,“不过,给你这个。”她拿了一只手绢儿塞在查楚克的手里。
“我不用这些东西!”
“你傻呀!这是我们云鹤白绸的手绢儿,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多少钱?”
姑娘伸出三个手指。
“三十两?”
姑娘又重重白了他一眼,“三,千,金!”
“这是金手绢儿啊?金手绢儿也不值这些钱啊!”
“你真不识货!这是我自己用的,一织四十八丝的云鹤白绸,哪怕是皇宫里,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可以穿到,剩下的人即使能穿,也只是三十二丝的。这块手绢儿要是拿到一些远方稀罕的重镇卖的话,能卖更多!”
查楚克看看黄小姐认真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心想,心肠还挺好,就是脑子有点简单。“多少钱我也不能要,我是邻国王子,我们给皇帝送礼是理所应当的,跟你没关系。”
“没事儿,你拿着,我家还有好多呢。”
“胡闹!多少我都不能收,拿你的钱贴补我们的牧民,算怎么回事儿啊。”他一本正经的教育姑娘。“你们这些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根本就不懂政治。”
姑娘噘了噘嘴,“你要是不卖就自己留着,反正我送人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家不要、我拿回来这一说。”说罢就跑了。
查楚克不好意思大声喊她,只好先把手绢儿塞进兜里,再没遇到她,只好带回了使馆。他泄气地往床上一倒,思量着这一天的事儿,想起这茬儿,从兜里掏出来捡起来一闻,还挺香的,挑灯细看,角上绣着一个红色的“樱”字,心想放在床头当个香薰也不错,就掖在枕下了。
皇帝的寿宴过完了,京都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渐渐如鸟兽散,恢复了往日的悠闲与平静。查楚克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忿,他每晚看着黄姑娘的手绢儿心想:这该死的皇帝老儿,全家用这么贵的布料,真是劳民伤财!正惦记着,忽然有一天佐雅大叔来了。
“话说你还记云鹤绸庄的黄小姐吗?她人真不错,心肠好,脑筋也活络。”
“她又干啥了?”查楚克吃了一惊,不知道这姑娘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她家的绸缎庄要来京城开店,她来主持,这不,她写信问我,听说廖加人踏实可靠,武艺高强,能不能借给她个熟悉京城、又信得过的人,在店铺开张这段时间跟着帮帮忙。”
“给她帮忙?出事儿能动手不?”
“别胡闹……这里虽然是京城,但能买得起他云鹤绸庄布料的,也没几个,都是非富即贵,如果我们能和他们结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帮着小丫头片子打个杂,就能认识非富即贵?”
佐雅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记:“你这个榆木脑袋!认不认识非富即贵能靠个打杂的吗?还不得靠你靠我靠黄姑娘,就算不认识什么大官儿,能认识一些商贾也是好的,让他们多跟廖加人做做生意,不比现在国内什么都没有强!”他略停了一下,揶揄地捅了查楚克一下。“再说了……”
“你干啥!别动手动脚的!”
“咱们使馆里头,跟最有时间、逛街最多、武艺最高强、为人最可靠的是谁啊?”
“大叔你啊!”
大叔突然皱起眉把话题一转,“话说,你这屋里,最近味道不太对啊,是不是什么东西捂了。”
“咋不对了?啥捂了?我这屋又没吃的。”
大叔鼻子抽了两下,“有点儿……有点儿……”
“有啥?”
“脂粉香,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老头子没正经地指指查楚克的床头。
“别胡说,哪有?”藏那么隐蔽的地方都瞒不过你,你那眼睛是猫头鹰吧!
半个月后,黄小姐果然带着汗血宝马重返尹阳城,置地要在最热闹的街上、最黄金的地脚,开一家绸缎庄。店铺安置好了,黄姑娘也在店后面的院子安了家。收拾妥当后,黄姑娘请查楚克和佐雅大叔来家里吃了顿便饭。饭罢,佐雅大叔见他们你侬我侬地不愿分开,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天晚了,黄小姐送查楚克到门口:“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她指着院子里的一圈新栽的树问。
“什么树?”
“左边这些是柘树,一般长在山里,我让人特地栽的,你猜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白居易有一首诗,是写江南十月的,叫《早冬》,其中有一句‘老柘叶黄如嫩树’,我觉得特别像你——”她掩嘴咯咯一笑。“看起来年纪轻轻,心里就跟个老头儿似的。”
查楚克也嘿嘿一笑,心底一股暖流袭过,这首诗他早知道,只不过没往自己身上想。“那,右边那些树呢?”
“刚才那句诗的下一句是‘寒樱枝白是狂花’,就像我……”
“疯疯癫癫的……”
“去你的!”
就这样,两人没事儿找到郊外骑骑马,有事儿查楚克就帮忙出出头,来往得颇为热络。其实商贾嘛,卖再宝贝的东西,在那些自恃清高的达官贵人面前也不受待见,因为就算再好的手艺、再高的人品,也统统被视为“奸商”。这点倒是很像查楚克,明明是个王子,却是个受挤兑的王子,所以两人倒也同命相怜,很聊得来。而且正如佐雅大叔所料,黄小姐介绍了很多其他愿意到边境与廖加平民做生意的普通商贾给他们,有贩卖粮食的、日用杂货的、调味作料的、民间手艺的……消息传到国内,老廖加王也很高兴。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几个月,佐雅大叔开始掂量着,是不是该跟老王联络一下,可以跟黄家提个亲了。可是琢磨来琢磨去,一来查楚克空有个王子的名头,其实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还是来自“蛮夷之地”,对汉地的文化还在学习;而黄家纵然是生意人,黄小姐琴棋书画一样都没少学,这说明家里颇有些文化底蕴和才华傲气,对查楚克未必看的上眼。二来,查楚克生来注定就是个垫背的,连小命都掌握在他爹的五指山里,婚姻也难保不是政治牺牲品,还不知道老王有没有什么其他打算。三来,即便这事儿真能顺利的撮合成了,万一廖丘两国有个什么摩擦,倒霉的是查楚克,黄小姐年纪轻轻也得守寡,岂不是坑了人家。他每天看着查楚克和黄小姐出来进去的,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两个孩子,暗自打算想个办法,让查楚克平安回国,把黄小姐也带回去,难是难,但这是既有利于查楚克,也有利于廖加通商的最最上乘之选。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忽然一日清晨,使馆被汉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谁也进不去出不来,别说传递消息,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查楚克急得差点一朝白了头发,佐雅大叔试图跟汉军首领交涉,却什么也问不出个之乎卯酉,想求见皇帝,也疏通无门。过了好几天,终于有个官员上门道清缘由:原来廖加境内九月飘雪,多地遭了雪灾,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儿的给廖加老王出了馊主意,骚扰廖丘边境,抢劫汉军粮草,这无异于把查楚克往断头台上推!佐雅大叔明白,这证明了查楚克在老王心目中,就是一颗彻彻底底的废弃棋子,别说他娶不娶老婆,就连他能不能活下来,国内都没人在乎。
对使馆的封锁足足维持了四个月,还好廖加国内有些因为通商而收益的边境地方官坚持不懈的上书陈词,终于换得廖加老王的一丝悲悯,丘国也援助了一些粮食,事情方才化解。
尹阳城的汉军从一使馆撤退撤退,查楚克立即飞奔到绸缎庄后院,然而开门迎接他的,却不是黄樱,而是黄樱的二哥。他面无表情的交给查楚克一封信,便把他推出了门。
查楚克回到使馆,拆信一看:“我得知王子有难,乃恐介绍诸位通商商贾多有怨尤,背负损失,迫兄长来援,已于不日返家,有朝王子平安,身无力再助一臂之长,云到缘浅辄止。樱”随手扔在地上,便上床躺下。
佐雅大叔见他失魂落魄地回来,跟脚过来捡起信,读了一遍,诧异平日里热切的黄小姐竟然会如此绝情。放下想想,好像哪里不对,重新读了一遍,才恍然大悟:“孩子,你看,黄小姐这封信……”
“我看过了。”查楚克头也不抬懒懒地说。
“不不,你看这里,每一句的字头:我乃被迫,已有身孕!”
查楚克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抢过信重新读了一遍,果然!“我要去找她!”
大叔急忙拽住他:“你疯了,丘国皇帝饶你一条小命儿,你就想出逃?!”
“可是……”
“没有可是!黄姑娘既然回了家,就是跟家人在一起,我想她的家人也只是怕她受到牵连,不会伤害她。”
“可我们的孩子……”
“你现在前脚出了尹阳城,你的孩子后脚就会成了没爹的孩子!”
这句话把查楚克镇住了。他默默地在屋里绕了几圈,想坐下,却重重摔了个趔趄。
佐雅急忙上前抱住他。“孩子,你们都要好好活着,活着,以后才可能有机会一家人团聚。”
查楚克将手绢儿和几本跟黄姑娘借的书包好,藏在墙缝之中,生怕再生突变,被人夺了去。自此大病不起,闭门谢客二月有余。病愈后第一件事,是到院中习武,第二件事,是到城中书院读书,第三件事,是设宴城中名仕,访学才华名流。人人都说,廖加王子病后性格突转,从一介莽夫,变成了一位谦谦君子,个中伤楚,冷暖自知。
次年夏天,有云鹤商贾来京,与佐雅大叔闲谈提及,云鹤绸庄女儿年初多月没有出门,与人说是生了一场大病,当地坊间传言她五月间生了个不知亲爹是谁的儿子,已被黄家送了人。查楚克听闻,大哭了一场,从此越发勤勉,只是再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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