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的女人

ZX68

中国作家网>>原创>>小说
晕倒的女人
2017年03月20日23:30 来源：中国作家网 王大可wdk
外江市区的一处人行道上，行人围成了一个圈，圈中躺着一个失去知觉的年轻女子。有人问这女子怎么人事不省；有人问有没有懂医的，呼吁救救她。有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短发女子蹲下去用右拇指摁那女子的人中穴，左手撑开她两眼眼皮看了看瞳孔，又去摸她手腕下方的脉搏，然后掏出手机，叫同路的男子拨打120。
不到十分钟，120车鸣笛赶来。“她只是晕倒，没什么大碍。”短发女子站起身来，对朝病人走来的一个医务人员说，然后就与打电话的男子离开了人群。
医务人员对病人简单处理后，送进了就近的市医院。那女子仍处于昏迷状态，护士用滑轮担架把她推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是个中年男子，听120车上的医生简要介绍对病人的处置情况后，他又按急诊程序对病人做直观体检。他突然发现病人的下装上部湿得厉害，以为她小便失禁，但又没嗅到异味。还好，这个男医生多少还有些孕妇分娩常识，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破了羊水的孕妇，尽管他看不出这女子是孕妇的体形，只觉得她有些胖硕。于是他叫来两个护士，说了自己的看法，要求她们协助一下。男医生走出了急诊室。两个护士反锁上门后，接着给病人解带，才发现这个昏迷的女子的确是个待产孕妇。男医生立即给妇产科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妇产科主任得知孕妇身边没有亲属，意识到万一需做手术涉及到亲属签字，以及支付相关费用的问题，就给院长去电话说明情况。院长有一把年纪了，当即弘扬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说立即实施救助，费用问题暂且放一边，力保母婴生命安全。
产科医生及护士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忙碌，孕妇在昏迷中顺产一女婴。
说来也怪，分娩后的女子很快就在病房里苏醒过来，且看上去气色不错。这时闻讯赶来的外江日报和外江电视台记者来到她床边。记者问她今天上街办什么事。她说：“周末休息嘛，上街打算去超市买些日用品，怎么就躺在了医院一点也不清楚。”接生医生告诉她生下一个五斤多的女婴，很健康。她说：“我又没怀孕，怎么可能生下孩子呢？”她这样的应答令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诧，有人就因此认为这女子脑壳进了水。
其实现实生活中也的确有生下孩子的女人不知自己之前处在妊娠状态中的。深圳的一家报纸就曾报道过一个十九岁的女孩，白天上班时肚子连续疼痛了几个小时，回到居所后疼痛加剧，就去上厕所。由于突然下泻，让她有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但她却听见了婴儿的哭啼声。这时她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生下一个男婴。然而她在懵懂中却毫不犹豫地提起婴儿从六楼窗口扔了出去。记者在监狱采访她时，她说一直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当然属于罕见的特例，不足以让众人信服。
“你的确生下了孩子，你的下体现在一定有了撕裂的感觉。”接生医生说。
女子大概是感觉到了下体确实有与往常不同的异样，就缄默了。
“这么长的时间不来月经，你都没去医院咨询医生？接生医生又问道。
“很乱，有时候一月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也不来。我不懂得这该上医院。”
“孩子的父亲是谁？告诉我们他的联系方式，我们帮助你联系。”电视台的女记者说。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女子再一次语出惊人。
在场人又一次惊讶。但之后，他们都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同情起这个女子来。接下来就有人解囊相助，给她送来食品以及婴儿的衣物。电视台和报社报道此事后，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两天。
外江日报和外江电视台在报道此事的同时呼吁婴儿的父亲站出来承担道义和责任。但四天过去了，既没有人现身，也没有相关电话或短信内容反馈。然而在第五天上午，医院办公室接到一个男子的匿名电话，说他要前来支付晕倒女子生小孩的一切费用。医院办公室给了他住院部收费处的电话号码后，又给外江日报和外江电视台去电话，告之有个男子可能是婴儿的父亲，要来住院部替那女子支付生产费用。于是记者们立即奔赴医院住院部等候。
当晚，外江电视台关于这事的录像报道出来了。那男子说：“我不是这个婴孩的父亲。但我与这个婴孩有着相同的经历，至今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是哪里人。正因为我有这样的不幸人生，我这个做企业的才产生了对婴孩和她母亲的同情，所以才前来做这件力所能及的事。”
“你去看看她们吗？”电视台女记者问出了有点带意味的话。
“当然去，一会儿缴费手续完清后就去。”
那男子在报社、电视台记者和几个围观者的后拥下来到了晕倒女子的病房。电视台女记者注视着那男子的眼神，显然想得到什么。
“嗨！湘婷，怎么是你呢？” 男子一见到那个正躺着的女子就发出了惊讶声。
“东跃！你怎么来了？”那女子也惊愕起来。
电视台女记者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问了一句废话：“你们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男子的目光依然注视着那女子。
……
（王大可：网名王大可wdk：可子可可子。四川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散文学会会员；金牛作协会员《上风》文学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