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林梢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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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林梢之六
2017年02月16日09:08 来源：中国作家网 真迩
强哥跟月娘纠缠了一番后，立刻去了烟馆。
老远王掌柜就迎上去：“强哥好啊？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哦！您今儿过来怕是有事哦？”
“猴精！要不怎么就你这生意兴隆呢！我找你真有事。怎么不请我进去？”
“请！请！请！”
坐定后，强哥就开门见山了：“陈掌柜还来么？”
“来！能不来么？他现在瘾大着呢！恨不得躺我这不回去呢？怎么了？”
“再干一票！”
“哦？您说？”
“再写张欠条，房子我们月娘不要归你，陈掌柜在你这儿的所有费用都算燕春楼的。怎么样？”
“这？未免太狠了吧？没了房子，他一家到哪住啊？”
“我要的就是这个！”强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死蹄子要死要活的不接客呢！”
第二天喜子到燕春楼来找宝珍。“喜子哥，你怎么来这了？”宝珍一脸惊讶。
“是他们要我的。”喜子边解绳子边回答，“他们为何要绑着你？”
他们是谁，宝珍当然清楚，宝珍哭着说：“喜子哥，我活不下去了……”
“宝珍，你可不能死啊！你被抓到这里来后，铺子被仁寿堂收走了。房子给了烟管。他们说你爹写了欠条，拿这些抵债呢？我现在在仁寿堂做，我还想多再干点别的，等有了钱，我赎你出去。”
宝珍流着泪连连摇头。“喜子哥，我娘和妹儿怎么样了？”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你妹被戏班子带走了，你娘给人家做老妈子，她想有一天能把你和妹儿都救出去……你爹整天在烟管不出来了……”
“喜子哥，麻烦你给我娘带句话，要她保重身体，别太累着。等我还完债出去再孝敬她。喜子哥也忘了我吧！进了这里，还能干净么？还能出得去么？喜子哥，找个好姑娘过日子吧！别再来了！”
宝珍突然跪下，说：“喜子哥，我只求你一件事，我会每个月的月头叫人把钱送到你那，麻烦你给我娘，帮我多看看娘。让娘早点把小妹找回来。”
“我答应你！你快起来，都怪喜子哥没用！”
两个人抱头痛哭。宝珍的心被人用刀慢慢地划着，“滴——答，滴——答”。血滴落的声音，带着嘲讽带着冷漠，钻进身体的每个缝隙，寸寸疼痛，嘴里满是黄连的苦和血的腥。血流尽，泪流干，剩下的只有无奈和仇恨。喜子的到来，让宝珍明白了，她到这里来是拜谁所赐。
宝珍死了！那个天真快乐的宝珍死了！
喜子走后，宝珍吵着要见月娘了。
“你个老鸨子，心毒啊！费劲心思弄我进来，给你赚钱！”
月娘微微一笑：“叫妈——妈！你要恨就恨你那烟鬼爹吧！我不买你，总有人会买，你不是来我们燕春楼，就是去别的什么楼，你以为你还能怎样，认命吧！我呢，心软，你那爹现在可是花的我的钱！记着吧!赚钱还我吧！”
“我要跟你先谈清楚，接一个客我能拿多少？”
“五元！每个姑娘一样。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翠香阁。姑娘请吧！”
宝珍从柴房出来时正值中午，没什么客人丫头、姑娘们刚吃过，都正醉饭呢！宝珍的出现给她们打了强心针，个个伸长脖子看呢！
“我以为是什么天仙呢？不就这样么！”
“就是嘛！头有必要抬那么高么？”
“这眼里哪有人啊！”
一些多话的在小声嘀咕。女人看女人哪，没一个长处。
宝珍懒得看她们，径直朝翠香阁走去。房间有个小丫头已经等着准备给她梳洗打扮。
一会儿，月娘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那只正德碗。
房间有个小丫头帮忙给她梳洗打扮。一会儿，月娘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那只正德碗。
“咦？什么味道？”月娘一进门，宝珍就闻出了味。
“是的。这是妈妈专门给你熬得汤，补补身子，明天好接客！”
“汤？什么汤？”
“还魂汤！”月娘把碗挨到宝珍的嘴边，“喝了吧！喝了就和姐妹们一样了。”
“还魂汤？还什么魂？是丢魂吧？我不喝！”宝珍的眉毛拧成了一块。
“我发现只有对你这小蹄子来狠得，你才听话！”月娘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强哥！来啊！”
“来了!”强哥一直在门外。
“灌！”
宝珍跳了起来，躲到床侧面：“我不喝！这是断子绝孙汤！里面有麝香、牛黄……”不等她说完，强哥已经捏着她的下巴，把汤全灌进去了。宝珍彻底地垮了，她瘫软在地上，一双泪眼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强哥和月娘连忙退出去了。门外站了好几个丫头在偷听呢！尤其是那句“断子绝孙汤”，是听了个真真的，瞬间，整个燕春楼都知道了。
“胆子够大呀！是个人物！那老家伙这下有罪受了！呵呵呵！”青青在房里自言自语道。
“断子绝孙汤是什么意思？快去打听一下。”秀秀差仙儿去打探。
一会儿仙儿就回了：“听宝珍说这汤里有麝香、牛黄……姐，这些是干嘛用的？”
秀秀的心立刻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凉到脚。难怪，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不能生孩子，日后怎么靠这黄司令啊？
月娘和强哥回到房里 就争论开了。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非要弄这么个药西施来！我这么多年的秘密，今被她全说出去了！”月娘气呼呼地说。
“宝贝，别气！良驹性子都野，驯服了那就赚大钱了！”
“赚你个头啊！我已经赔了不少了！开苞一定要赚回来！”
“她性子这么烈，看来只有开了苞才会老实。你看，要不然让我……啊？”强哥说着就往月娘身上扑。
“你想得美！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月娘揪着强哥的耳朵说：“难怪，要怂恿我买宝珍，敢情是你看中人家了！别的事我依你，这个——不行！”
“宝贝！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帮你收拾她。我哪能看上那小蹄子，一点风情都不懂，哪像你有味道啊？”
“你就知道哄我！讨厌鬼！”
说完，两人又滚到一起去了。
月娘最后决定，明天第一个点宝珍的人，就加要开苞费。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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