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林梢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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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林梢之十二
2017年02月21日08:45 来源：中国作家网 真迩
这几天，月娘不让宝珍接客，一是怕客人看见了她身上的伤，传出去不好，二是想让宝珍反省反省，燕春楼谁说了算。
宝珍呢，觉得心里的伤更痛，她被卖被骗被毒打，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逆来顺受和曲迎奉承就可以避免这样的命运吗？月上林梢时，月光在床前泼洒出银色的一片，宝珍喜欢这月光，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身子都浸在月光里，月光如水般慢慢渗进她的肌肤，再从毛孔中泄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干净了轻盈了。
秀秀挨打之事没过几天，燕春楼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此人名叫郑风猷，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大家背地里叫他“真风流”。“真风流”家境还不错，吃喝不用愁，娶了一个童养媳，大自己五六岁，此女子精明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凡事都宠着“真风流”这个小男人。“真风流”成天流连花街柳巷，见了姑娘腿就迈不动，眼睛滴溜溜地转，嘴里尽是个淫词滥调。
“真风流”这次是专门为宝珍而来的。一进门嘴里就叫着“我的宝珍妹妹呢？我要宝珍妹妹！”
月娘见来了个花钱痛快的主，心想怎么的都不能放过这只肥羊。于是，满脸堆着笑就迎上去：“哎呦，我的爷，您可有阵子没来了，听说您前一阵可是去红袖楼去得急哦，他们那的姑娘比我们的好？”
“哪里，只是红袖楼新进了一个妹妹，一般般吧。今儿我不是又来了吗？”“真风流”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四处乱瞅，“今天我想会会宝珍妹妹。”
月娘愣了一下，说：“哎呀，不巧了，宝珍这两天身子不大好，起不来床，不能伺候爷。要不换一个姑娘吧！”
“我就要宝珍！”“真风流”抬头斜眼说道。
“得，那我上去看看她今天身体好些了没。爷，先喝口热茶歇歇吧。”说完，朝着楼上喊道，“青青，你先下来陪这位爷聊聊。”
“哎！来了！”银铃般的声音瞟了下来，听得人骨头发酥。
月娘不敢让宝珍见人，但又不想得罪这位大爷，他可是位财神，在姑娘们身上花钱从不含糊。进了宝珍的房间，宝珍斜靠在窗边发呆，见到月娘，把头扭向一边，只把后背留给她。月娘懒得计较，开门见山地说：“‘真风流’点了你的名，要接吗？”
听说是“真风流”，宝珍觉得一阵恶心，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宝珍是见识过的，以前在药铺，总喜欢找机会拉宝珍的手，眼睛盯着宝珍的胸部就不挪开，那两眼就如同是系了线的木偶，宝珍的身体移到哪，眼睛就牵到哪。嘴里还发嗲：“妹妹，我的好妹妹！”叫的宝珍汗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落一地。想到这些，宝珍坚决不接。
月娘知道宝珍的脾气，如今人家气没消，伤没好，如果来硬的，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来。算了吧，还是自己下去应付吧！刚到楼梯口，就听见青青的笑声：“爷，真坏！摸得人好痒呢！”只见，青青已经坐到了“真风流”的腿上了，“真风流”的一只手也游到了青青的大腿根。看来难题解决了，青青拿下了那个色鬼。月娘的嘴角撇了一下，一丝得意挂在了脸上。
“青儿啊，还不请爷到你房间里坐坐？”
青青没法回答，她已经扶着趴在她身上的色鬼往楼上走去，“真风流”的正伸着舌头在青青的脖颈上舔着呢！
接下来几天，“真风流”在青青房间里住下了，包了她的场，只遣人到家里报了个信，就再没出过房间，确切地说是没下过床。“真风流”的确名副其实，床上的花招一出接一出，三天后才打道回府。
“真风流”走后，青青对月娘说，她想休息两日，就在两天里，青青身体出状况了：下面先是红肿，而后不知道流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水，还有臭气。她们做这行的，妇科方面的病见得多了，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但这次不管用，几天后，下面开始溃烂。青青找了月娘，月娘也没当个事，要仙儿到药铺抓了一些药回来洗、敷。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药都试过了，青青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大腿也开始溃烂流脓，而且开始发烧说胡话。青青意识到自己可能得了花柳病，也瞒不过月娘。她想到自己会死，就止不住地流泪，心里有许多的不甘。
“真风流”知道自己有病，但风流本性难改，他本想着最后再风流一把，尝尝“药西施”这块天鹅肉，没想到却拜倒在青青石榴裙下。几天的大运动量后，病情立刻加重，回家后，自然再也没能出来，请了郎中也不见好转，家人三缄其口，对外只说是出了天花，熬了几个月后，一命呜呼。
青青更惨！干这行的，吃的都是青春饭，你能够干就是人；不能干了就是鬼。果不其然，月娘发现青青的身体的溃烂后，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马上跟强哥商量：“我看，青青八成是得了花柳病，估计是‘真风流’给传染的，最近也不见那死鬼来。”
“他还能来？人家里准备办丧事呢！据他家管事的说是得了天花，你信吗？”
“那你说青青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自生自灭！咱们这只缺客人不缺姑娘。”
“那我也不能把她扔大街上吧。这样，明天，你趁人少时，把她转到柴房来。”
“这没问题。可这口还得你月娘开啊！”说完，强哥坏笑了几声。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客人少，月娘到了青青房间，撩开被子。青青的溃烂已经蔓延到了上半身，月娘的心被揪了一下，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狠下心说：“青青啊，你被卖到我这，我没嫌弃过你不是雏儿吧。我也知道，你也没什么钱。如今你病成这样，也接不了客了，我这前后给你治病也花了不少，你看我这一大家子，吃的用的哪样不得花钱？现在你空占着房子，里外都不好吧。要不，你挪个地，妈妈我还是出钱给你治病，好了，你再搬回来。行吗？”
青青还能说什么呢。连忙起身。
“别动!别动！我找人帮你收拾东西。”说完，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强哥安排的人早就在门外候着呢。三下五除二，青青挪到了柴房，简单地喷洒些石灰水，晾晒下床铺后，仙儿正式入住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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