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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茂名石化 曾庆梅
    小时候住在露天矿,距离我们住宅区不远处有个村庄,村庄里有条小河,河面不是很宽,河面上有一座拱桥,虽说年代久远看起来已经不堪重负,但是在八十年代却是村里人往返田间的必经之路。桥下一排分水闸,在雨季可以用来泄洪防汛,旱季则用来蓄水灌溉农田。但是大多时候河水是很清澈的,河岸边长了半尺高的小草,绿油油的,很美。这算是我们童年的娱乐场所,常常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相聚在这里,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不亦乐乎。
    记得小的时候,爸爸在周末就经常会在清晨和朋友一起到河里摸田螺,往往不到中午,爸爸就拎了半桶螺回来,有时还会有几条黄鳝、小鱼。到了晚上,爸爸就会在厨房忙碌起来。田螺的做法多种多样,爸爸最喜欢的做法就是水煮,煮时放上姜片、干辣椒、盐,出锅时再倒入味精。虽说做法简单,吃起来却味美香鲜令人回味无穷!煮熟的田螺便成了我的美餐,那时,我基本上每个月至少都能吃上一会田螺,以至于妈妈经常开玩笑说:“我是吃田螺长大的田螺妹。”
    后来,我上了小学。
    国庆黄金周时,我不用上学,爸爸妈妈也放假,一天,爸爸喊醒熟睡的我说要去摸田螺。我兴高采烈地穿好衣服便坐上父亲的自行车,妈妈也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时不时提醒我把脚往外放,不要伸进车轮子里。路上雾气弥漫,微风吹来让身体感到阵阵凉意,我下意识地缩紧脖子抱紧爸爸。偶尔从沟里飞出几只受惊的小鸟,拍打双双翅尖叫着飞向远方,吵醒了这个本该静寂的蒙蒙秋晨。来到小河边,爸爸妈妈打赤脚下水,说是摸其实就是拣,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拣了好多。
    我在岸上等得不耐烦,就脱掉鞋子也准备下水,不晓得中秋的水像冰一样得凉,刚站在水中就感觉脚掌都要被冻掉了。很奇怪爸爸妈妈怎么就感觉不到水的寒冷,当我问起时,父亲笑着说:“人在冷的时候,越是怕冷,你就会越感觉到冷。如果不去想它,慢慢地就不觉得冷啦。”当时觉得父亲像是在念书,总之我听不太懂,因为我感觉水就是冰凉冰凉的。
    二十年以前的河水清澈见底、水质没有受到污染,田螺含寄生虫的几率很小,口味较之现在也纯正许多,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的原生态。
    那个早晨拣了很多田螺,再过三天就是中秋节了,放在清水里养着,勤换水,一天换两次,排除掉体内的泥沙。中秋节那天,爸爸说这次要换种做法——炒田螺,炒之前先把田螺洗一遍,然后用钳子把田螺尾部渐渐的地方钳断,再用清水洗掉碎壳,捞起来,沥干水,准备工作就算做好了。在锅里先放油,加热到沸腾,加入拍碎的大蒜,生姜丝,紫苏,薄荷叶,香菜,新鲜的红辣椒,要有辣味的那种,翻炒一两下,加入田螺,继续翻炒。随后加入酱油、醋与白酒,翻炒一番,略加水,加盖烧制。随后揭开盖子,再加少量甜酒酿,继续焖煮,待到大约60%的田螺盖子脱落,就加上小葱、芫荽,食盐适量,起锅上桌。我们一家人围在饭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爸爸端酒杯笑眯眯地看着我,每吃一个田螺他就喝一口酒,还要停顿好长时间。我不管那么多,狠命地吃,味道好极了,比水煮的好吃一百倍。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寄宿在学校。
    人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日子越来越过得富足安逸。此时的田螺早已成为一种地方美食开始出现在酒店的餐桌上,市场上也有人专门做起贩卖田螺的生意,学校旁边的大排档也有炒田螺,晚上九点多十点,生意异常火爆,炒田螺的刷刷声、啤酒瓶撞击声,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从旁边经过,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抵不住诱惑,我嘴馋了。迫不及待拉着同学,点了一大份田螺坐了下来,过下嘴瘾。
    可当我仔细一看,田螺全没剪屁股,只能用牙签作为工具,挑出来吃,少了童年吃田螺的那种趣味,也许是商家考虑到在外吃东西要注意吃相、要优雅吧!说实在的,没有我爸爸炒的好吃。
    工作后,我有机会去了北方。
    很偶然的一次,发现饭馆把田螺肉挑出来,炒一盘现成的田螺肉,全然不知这样的话,吃田螺滋味大半已去矣。这弄得我哭笑不得。此情此景,我异常想家,怀念爸爸炒的田螺。其实,吃田螺的味道不在那一小口田螺肉,而全在于用嘴从田螺壳中吸出田螺肉来那一吸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