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

羊君

    文\茂名石化  赖诗卉

    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热，热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先生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他总是说：“夏天嘛，不就是这样的吗？”其实不仅仅是夏天，对于每一个季节的变化，我都要比先生敏感得多，他总说我矫情。

    茂名的夏天炎热似火，然而热归热，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寻觅了许久，才知道，少了一声比一声高的蝉鸣。老家大门对面就是一棵高大的苦楝树，那是蝉的乐园。一到夏天，蝉儿便在躲在苦楝的叶子底下，一声接一声，非要给夏天的热添几分烦躁。等到了夏末，蝉儿也叫累了，停下来歇歇了，天也凉了些，山上的稔（桃金娘）也由青绿色晒成了紫黑色，裹着满腹甜浆等待着我们。而今，远在茂名，生活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再也没有夏日的烦躁与甜腻。

    秋天在广东总是短暂的，倏忽而逝。即便如此，地处粤北的老家总是要比茂名要多几分秋的气息。深秋季节，满目所见不是北方的萧条，而是属于南方的丰收。金色的稻田被墨绿色的花生叶子隔成一块又一块。收起的花生，在阳光下晒去水分，脱壳，碾成粉，蒸熟，压榨，花生的油分便出来了。无论走到哪，到处都漂浮着花生油的香味。真是怀念那亮澄澄的花生油，真想每天炒菜时都放上一勺。可这远离家乡的地方，哪里能找到这般美味？

    秋去冬来，春天的脚步也要近了。在冬与春之间，夹着一个举国同欢的节日——春节！这么隆重的节日自然少不了吃的。今年春节，是我在茂名过的第一个春节。团圆饭是婆婆亲手做的，白斩鸡、白灼虾、清蒸鱼……偏偏家人的微信群里，兄弟姐妹们还在上传各色食物——酿豆腐、酿鱼、姜油鸡、红焖肉、花生焖猪脚……看着眼前的菜，再看看微信群里的菜，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在老家，春节之后的花灯节也是挺热闹的。一家老少，齐齐出动，到广场上看花灯，看歌舞，看花车。这是难得的全家齐出动的节日。真想回去在那人山人海里走一遭。

    春天是耕种的季节，四处都是生机勃勃，春意盎然。耕种如此忙碌的季节怎么可以不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辛苦呢？从水田里的“土狗”炸熟后的香脆，到田边嫩绿的艾叶搅进糯米粉后的甜糯，再到新拔起的蒜头、萝卜腌熟后的酸爽，都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味道。而身在茂名，大概只能靠着旧叶落去，新叶迅速抽芽感受春天的气息了。

    这一年四季，每逢季节变化，我总是想念故乡，想念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故乡。在先生眼里的矫情，那是他乡客的敏感啊。这一切，正如杜审言诗中所言的——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