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羊君

    文\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  王颖

    从前，村里的集很大很大，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赶集，甚至还有外市的人慕名而至。那时的村子十分有名，多半因为有个大集。当然这都是我出生前的事了，村子的集市早已消失，如一个没落的大户人家，徒留一段光鲜的记忆。

    小时候，难得有赶集的机会。只有年关临近的时候，父母才会将赶集的计划提上日程，去采买一些过年物资，顺便扯几块布，做一家人的新衣。

    呵气成雾的寒冬里，大集上的气氛却热烈得如同盛夏。人们挤在一起慢慢地向前涌动着，费力地探身出去询价，看货，还要护好自己的孩子与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款。

    感官一直处于强烈的刺激中，看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连被人挤来蹭去都是欢乐的，更别提有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还有诱人的香味钻进鼻子，真真是令人兴奋不已。

    此时的欲望早已输给了胃口。再好看的花布在成衣之前也只不过是一块布，只有那一串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和金黄色的米花糖才能吸引我的目光。父亲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动问我要不要吃米花糖。我很想吃，又不好意思承认，只说它很贵呢。可父亲很慷慨地挤过去买了，连一向过度节俭的母亲都没有反对。

    米花糖外面黏牙内里酥脆，十分好吃。我将它举到父亲与母亲的嘴边，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咬一小口，叮嘱我别忘了给哥哥留一点。寒风里，我咬着甜甜的米花糖，享受着被宠爱的甜蜜滋味，感觉每一张被风吹红的脸庞都在羡慕我。

    不觉已到中午。集市上的小吃摊前坐满了人，父亲也提议吃了饭再回家，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母亲却说外面吃的东西那么贵，还是回家吃吧。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我雀跃的心情立刻蔫了下来，往回走的时候，内心几乎都崩溃了，虽然明白母亲说的是实情，还是很难过。

    又一次跟母亲去赶集时，母亲问我要不要在这里吃饭，我闻着韭菜馅儿水饺的香味，吞了下口水，却说不饿，咱还是回家吃吧。不知是懂事，还是刻意。

    后来父亲说，那天母亲饿得都头晕眼花了，才问我要不要在集上吃饭，我却一口回绝，饿着肚子捱到家的母亲差点晕过去。

    不知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忘不了这件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时的我一定要痛快地对母亲说，好呀好呀，就吃水饺吧！

    大概是与父母一起赶集的次数太少，所以每一次都是弥足珍贵的。

    自打离开故乡，赶集就成了一种乡愁。

    虽然现在农村什么都不缺，购物也极方便，却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赶集，集市也越来越多，邻村也设了大集。于是每次回家前，都下意识地打开日历，看看是否逢集。想起那种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仅仅是置身其间，便是十分欢愉的，况且还有偶遇故人的可能呢。

煤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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