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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汉油田 杨辉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伏案至深夜,那些皓首穷经后的疲惫夜晚,我一人挨过孤独的战役,等到终于完结了案头的工作,舒展舒展紧张的肩颈,轻轻走进妻女熟睡的卧室,听一听她们安然的鼻息,再蹑足离开。然而睡意已过,此时竟不急于拥抱被衾间的温暖了,站在窗前伸个懒腰吧,这匆匆赶路的而立之年啊,流连窗外的风景也是种奢侈。终于在这心无挂碍的深夜,在这万籁俱寂的午夜时分,我独享这宁静的夜色了。
窗外的灯火早已稀疏寥落,毕竟已接近另一个凌晨,然而总还有一两盏,远远地不期然地慰藉着我的孤独。那暖暖的橘色灯光晕开在夜色里,如盛放的花朵,扫淡了黑暗的颜色。我想起了年少时读过的《灯》:“这些深夜还燃着的灯,它们默默地在散布一点点的光和热,不仅给我,而且给那些寒夜里不能睡眠的人,和那些这时候还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路人。”这是巴金先生的文字,也是战火绵延的时代里,一位知识分子的家国之思,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行路人,为生活,为理想,有时疲惫,但对光明和希望的追寻从未停歇。
对面三楼,总有盏灯火与我遥遥相望,那是个苦读的少年。气候宜人的时候,微风会拂起他淡黄色的窗帘,那少年簇拥在满墙的篮球明星里,心无旁骛地埋首案牍间。我羡慕他,拥有明亮的灯光,快二十年了吧,在我的学生时代,家离学校很远,下了晚自习,便急急骑车回家,那是一段长长的“黑暗之旅”,我迎着无边夜色的包裹奋力疾驰,直到看见家中微黄的灯火,才敢略略卸下恐惧,然而莽撞少年奋力用咚咚的脚步砸响窄小楼梯间的声控灯,回到家中却被母亲小声嗔怪,“楼下张奶奶睡眠不好”,此后,小路的尽头便有了父亲的身影,那小小手电筒的微光便是我归家的灯塔。
夜更深了,正对面坚守最晚的五楼也熄了灯,只剩我独自徜徉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了。子夜过后的天空有如盛筵已散,星星悄然隐去,天空只有一星一月遥遥相伴,宛然丰子恺先生笔下“一钩新月天如水”的清幽淡然。感谢这无眠的长夜,它让我透过无边的浓黑,收获了豁然开朗的“风景”,那是奋斗路途中独有的色彩啊。仰望一轮冬日的弦月,她姿态婀娜,好似粼粼湖水中的一尾金鱼,而那颗最亮的启明星,正如同苍穹深处黑夜尽头的最后一盏灯,即使熄灭了,也是熄灭在光明中。 |